外界传来的轰鸣声并不能让他们感受到安心,毕竟他们直接被带走了,感受到时空的变迁,他们心里越发慌张,突然的停止让众人向前扑去,不过张凡和赵尘现在众人身前紧急站住,让众人前倾的趋势缓了下来。
“这是哪里?”
张凡晃了晃,由于被扔过来所产生的眩晕感,让他本人一些神情恍惚,但是他刚问完这个问题,他便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景象,说不出任何话。
穿过那层隔绝一切的、由黑金古龙意志与山脉自身混乱法则共同构成的、近乎实质的“绝望帷幕”后,景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几乎令人眩晕的逆转。
这里,仿佛是那漆黑、混乱、充满掠夺与痛苦的山脉,在自身扭曲躯体内部,孕育出的一个绝对悖逆的、自我救赎或欺骗的梦。
光,首先拥抱了你。不是外间那被吞噬、扭曲的微光,也不是战斗迸发的能量光华,而是柔和、丰沛、充满生命韵律的自然天光。光源来自洞穴穹顶——那里并非岩石,而是一片流动的、散发着乳白色暖光的生命云霭,云霭缓缓旋转,如同倒悬的温暖海洋,洒下均匀明亮却不刺目的光辉,照亮了这处隐藏在山脉最血腥核心的广阔空间。
空气清甜得让人落泪。吸入口中,是亿万种花草混合的清新香气,是雨后森林般湿润的负离子气息,是纯净水流与肥沃土壤最本质的味道。没有一丝一毫外间的铁锈、腐土或血腥气,只有生命本身最蓬勃、最纯净的吐息。
大地是深厚、松软、闪烁着健康黑褐光泽的沃土,踩上去如同踏在最好的天鹅绒毯上。无数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在此肆意生长,它们并非外界扭曲的菌类或金属植物,而是呈现出一种超越凡俗的、近乎梦幻的美丽。有的花朵大如圆盘,花瓣薄如蝉翼,流淌着彩虹般的渐变色;有的植株通体晶莹如玉,枝叶间凝结着露珠般的能量水滴;低矮的灌木丛中,结着宝石般璀璨的浆果,散发着诱人的甜香。藤蔓并非狰狞盘绕,而是优雅地攀附在发光的岩壁或奇特的晶簇上,开出繁星般的小花。
甚至还有水流。几条清澈见底、泛着淡淡蓝绿色荧光的溪流,不知从何处岩缝涌出,蜿蜒穿过这片圣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滋润着沿途的一切。溪水中可见半透明的小鱼游弋,鳞片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空间的边缘,是天然形成的、光滑如镜的玉石墙壁,墙壁上生长着发光的苔藓与水晶簇,将内部映照得更加明亮。一些墙壁上,还有古老而优美的天然纹路,仿佛是大地脉动的记录,又似某种早已失传的、歌颂生命的乐章。
这里的生命法则,强大、温和、圆满,与外界的混乱、掠夺、枯竭形成了绝对极端的对比。每一种生物,每一寸土壤,每一缕空气,都沉浸在一种宏大、和谐、生生不息的生命场域之中。时间在这里的流速似乎都变得平缓而滋养。
而这一切生机的源头,这片圣地的绝对核心与焦点,位于这片沃土的正中央。
那里并非祭坛或高台,而是一个天然的、微微凹陷的翡翠盆地。盆地的土壤呈现出最极致的、流动般的翠绿色,仿佛由最纯粹的生命精粹凝固而成。盆地中心,生长着一株无法用草木来形容的“植物”——它的主干如同最纯净的白光水晶雕琢而成,透明而坚实,内部有无数细密的、如同血脉经络般的金色光流在缓缓奔腾。从这水晶主干上,向上舒展着七根主要的“枝条”,每根枝条的颜色与形态都截然不同,分别对应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虹彩,枝条并非僵硬,而是如同活物的触须般微微摇曳,洒落对应颜色的光尘。
而这水晶“植株”所“结”出的“果实”,或者说,它所包裹、供养的核心,便是那令一切生命景象都黯然失色的存在——
一颗被浩瀚生命力实质化包裹的巨大晶体。
晶体悬浮在水晶植株的正上方,离地约三丈。它并非规则的几何形态,更像是一颗巨大无比、不断缓慢搏动的心脏的结晶化外显。晶体本身是无色透明的,但其内部,却封印、或者说,涌动着如同宇宙初开、生命洪流源头般的景象:那是无穷无尽的、浓稠如液态光明的翠绿色生命能量,它们如同拥有意识的星河,在晶体内部缓缓旋转、奔腾、对撞,每一次流转,都激发出细微却震撼灵魂的生命雷鸣。晶体表面,并非光滑,而是覆盖着一层不断流转、变化形态的实质化生命外膜,这层外膜时而如翻滚的翡翠云海,时而如舒展的亿万叶片,时而化为流淌的甘露长河,将最精纯的生命力,通过下方那七彩水晶植株的“枝条”与“根须”,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整个圣地,乃至……透过某种玄奥不可知的联系,对抗并中和着外界山脉那无边的死寂、混乱与掠夺。
站在这颗晶体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你感受到的不是力量,而是生命本身的概念,是“存在”最辉煌、最慷慨、最原始的模样。它神圣,却非高高在上;它强大,却充满孕育的温柔。它是这漆黑山脉一切痛苦的反面,是深埋于绝望最深处的、不容玷污的希望火种,是这扭曲之地之所以尚未彻底崩溃、反而能诞生黑金古龙那种诡异守护者或狱卒的……最终,也是最矛盾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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