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源自无尽归墟深处、带着仿佛能冻结时空、漠视万物的无上威严的冰冷波动,虽只是如同指尖轻触水面般一掠而过,却在秦陌深度沉眠、与道相合的意识深处,炸响了一道无声的惊雷!
并非能量的冲击,而是位阶的碾压,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俯视所带来的、源自灵魂本能的惊悸!秦陌那如同古井无波的心神,瞬间被这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感攫住,从那种与天地同呼吸、与法则共流转的玄妙状态中,被硬生生地“惊”醒。
他的主意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攀升,如同潜龙出渊,警惕地“望”向那波动传来的、唯有永恒黑暗与混乱的归墟深处。那里空无一物,但那残留的、仿佛凌驾于诸天法则之上的淡漠意蕴,却如同冰冷的刻痕,深深烙印在他的感知中。这绝非幽冥殿尊主那等存在所能企及!是幽冥殿背后那真正执掌生死轮回、俯瞰纪元更迭的古老巨头?还是游弋于归墟终极之地、以世界为食粮的不可名状之古兽?
几乎在同一时间,界心深处,那刚刚与之融合、尚且脆弱的灵性种子,也传递来一阵极其清晰、充满了本能警惕与深深厌恶的波动,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仿佛烙印在真灵深处的、古老悠远的恐惧!这缕灵性种子,其根源可能追溯至某个早已湮灭的宏大轮回纪元,连它都感到恐惧的存在,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真正的风暴,尚未开始,窥探的阴影却已如此迫人……”秦陌的意志在界心发出无声的沉吟,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与决绝的战意交织升腾。刚刚击退幽冥殿主力的些许松懈瞬间荡然无存。他明白,之前的胜利,或许在这等存在眼中,不过是池塘边蝼蚁的争斗,根本不值一哂。
必须更快!必须更强!
他不再满足于被动地温养恢复,而是开始主动地、更加深入地引导自身意志,如同最精密的织梭,穿梭于界心、混沌轮回晶石以及那新生的灵性种子之间。他要加速彻底恢复,更要借此深度交融的机会,挖掘灵性种子中可能蕴含的、关于应对此类至高威胁的零星记忆碎片,或是……寻找一条能让“混沌新生界”在短时间内实现质的飞跃的捷径!
界主宫内,混沌之气不再仅仅是温和地滋养,而是如同受到无形力场的牵引,开始围绕着秦陌的身影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内蕴无数生灭道纹的混沌漩涡。他的混沌寂灭元婴悬于丹田,表面那些狰狞的裂痕在磅礴的世界本源与灵性光辉的共同冲刷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愈合、弥合。不仅仅是恢复,更像是一次重塑!元婴的色泽变得更加深邃内敛,其上的道纹愈发繁复玄奥,并且隐隐流动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生机”与“灵动”,仿佛这尊代表着寂灭与终结的元婴,也开始孕育属于它自身的“生命”意蕴。
时间的概念在此刻变得模糊。或许只是弹指一瞬,又或许是漫长如凡人数载。
当最后一道细微的裂痕彻底消失,混沌寂灭元婴绽放出圆满无瑕、温润如玉却又蕴含着开天辟地般伟力的混沌光辉时,秦陌那紧闭不知多久的双目,终于缓缓睁开。
“嗡——”
没有能量风暴,没有空间震颤,只有一声仿佛源自宇宙初开第一声心跳的、低沉而宏大的道鸣,自界主宫为核心,无声无息地席卷了整个“混沌新生界”!这一刻,无论是正在演练战阵的岳罡,还是在推演符文的唐婉,亦或是田间劳作的凡人,山林间嬉戏的灵兽……所有生灵,无论强弱,灵魂深处都仿佛被一道温暖的清泉洗涤而过,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晰感”与“通透感”油然而生。仿佛一直蒙在眼前的无形薄纱被揭去了,世界的“真实”更加直接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秦陌缓缓起身,周身并无强横的气息外放,但他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是万物运转的轴心。他轻轻握拳,感受着体内那奔腾不息、仿佛能与星河共鸣的力量,以及心念微动间,便可引动脚下大地脉动、呼应头顶苍穹风云的绝对掌控感。
他的修为境界,依旧停留在原有的层次,并未突破那层关键的壁垒。但他无比确信,此刻的自已,与沉眠前相比,实力已然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若说之前调动世界之力,还需刻意引导,如同驾驭一匹桀骜的龙马,那么现在,则如同呼吸般自然,意念所至,法则相随,天地之力如臂指使!这是彻底炼化界心、完美融合灵性种子后带来的、对自身世界绝对主权掌控的质变!
他目光平静地扫向初曦城。无需刻意散开神识,城中景象便如同画卷般自然展现在他心间:岳罡在校场上怒吼,指导着巡界卫演练新琢磨出的“混沌戮神阵”;唐婉在天工阁核心密室,眉头紧蹙地盯着面前由无数光符构成的复杂立体模型,那似乎是某种新型舰船的能量回路;一个刚刚引气入体成功的稚童,正兴奋地向同伴展示掌心那一缕微弱的混沌之气……甚至能模糊感受到他们此刻心中涌动的战意、专注与喜悦。整个世界,仿佛成为了他身体的延伸,众生的心念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意志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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