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眼神一凛。
这事他知道,三年前的矿难影响很大,却一夜之间被压了下来,当时他查了很久,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证据呢?
在我家墙上的暗格里。
李国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钥匙在我女儿玩具熊的眼睛里。我要你承诺,给我判死缓的机会。
路远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的证据属实,法庭会考虑你的立功表现。
走出看守所时,盛夏的阳光刺得路远睁不开眼。他站在台阶上,摸出手机拨通了张卫国的号码
老鹰,两件事。第一,立刻去李国华家找一个玩具熊,打开保险柜;第二,查二十年前省科学院国防项目泄密案,所有能找到的资料。
挂断电话,路远望向远处清溪县政府大楼的轮廓。
他原以为随着李国华的倒台,这场血色征程即将结束。
但现在,一个更庞大、更黑暗的谜团正缓缓浮出水面——而他的父亲,很可能就是当年的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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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县人民医院VIP病房,林静正在收拾出院物品。
医生说还要观察两天。
路远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袋,
这么急着出院?
林静将一叠检查报告塞进包里,
省教育厅下周一要听取黑石乡教育改革的汇报,我必须到场。
她抬头看向丈夫,
你脸色很差,出什么事了?
路远犹豫片刻,还是将李国华的话复述了一遍。
林静的手停在半空,眉头紧锁
我爸以前确实提过,咱爸的辞职很突然...但怎么会牵扯到国防泄密?
我不知道。
路远揉了揉太阳穴,
父亲从不谈过去的事。但李国华提到的时间点...恰好是母亲生病那年。
病房门被轻轻叩响,张卫国快步走入,将一个密封袋放在床头柜上,
李国华没撒谎,保险柜有材料还有个U盘。
他瞥了眼林静,压低声音,
另外,二十年前省科学院确实有个代号的电子防御项目,负责人是路教授。项目中断后,三名核心成员相继...意外死亡。
路远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病床护栏。
还有件事。
张卫国继续道,
我们监控到赵家家主,也就是赵东升姨夫死后,他妻子秘密联系了一个人——省政协副主席周勇康。
周勇康?
林静突然插话,
他不是下个月要接任省政法委书记吗?
路远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赵家残余的触手…..
先处理眼前的。
路远拿起那个密封袋,
矿难证据核实了吗?
核实了。
张卫国点头,
死亡名单、赔偿协议、家属封口费记录...全在里面。涉事的矿业公司实际控制人,确实是现任省委副书记的女婿。
路远冷笑一声,
看来李国华给自己留了不少保命符。
他转向林静,
你确定要提前出院?现在局势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林静已经换好了职业装,正将长发挽成干练的发髻,
正因为复杂,我才不能躲。
她拍了拍公文包,这里有你父亲当年发表的所有论文,也许能找到线索。至于周勇康...
她意味深长地说,
巧了,他是我研究生导师的同学。
路远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县府办通知:省委紧急通知,明天上午九点,省委副书记姜卫国将带队到清溪召开李国华案警示教育大会,要求全体科级以上干部参加。
来得真快。张卫国冷笑,
这是要灭火啊。
路远看着窗外逐渐西沉的太阳,眯起眼睛,不,这是机会。老鹰,去准备一下天穹项目的所有资料。明天,我们要给姜副书记一个...难忘的清溪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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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八点四十分,清溪县政府大礼堂。
路远站在后台休息室,透过门缝观察陆续入场的干部们。
姜卫国还没到,但前排已经坐满了市县两级领导,交头接耳的气氛明显不同寻常。
路县长。
小陈匆匆走来,递过一个信封,
刚收到的,林处长让我务必亲自交给您。
路远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复印件——年轻的父亲站在一群穿军装的人中间,背景是某个研究所大门,门牌号被刻意模糊了。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天穹非穹,九鼎非鼎。1983.6
他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掌声打断。
姜卫国在众人簇拥下步入礼堂,这位五十多岁的省委副书记身材高大,浓眉下的眼睛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路远同志。
姜卫国突然转向后台方向,声音洪亮,
来来来,坐前排。今天你可是主角啊!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路远面色如常地走上前,与姜卫国握手,
姜书记好。主角谈不上,我不过是尽了一个党员应尽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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