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的办公室,这里,像一个,十九世纪欧洲学者的,私人书房。
李伟,被两个,沉默得如同岩石的,男护工,像拖一条死狗一样,脚不沾地地拖了进来。
他的鞋底甚至没能在这光洁如镜的深色地板上留下一丝划痕。
然后,他被轻飘飘地,扔在了,那张,看起来就极度柔软的,意大利顶级工匠手工缝制的深棕色牛皮沙发上。
沙发柔软得几乎将他吞噬,与他内心的惊惶形成残酷的对比。
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了。那轻微的“咔哒”落锁声,在他耳中却如同惊雷,彻底隔绝了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张医生,正背对着他,不紧不慢地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舞台上表演。白大褂之下,是剪裁极其合体的,灰色V领羊绒马甲和一件一尘不染的白色牛津纺衬衫,袖口露出精致的铂金袖扣,闪着冷冽的光。
他将白大褂仔细挂好,然后走到角落那奢华的吧台后,熟练地操作起一台锃光瓦亮、造型极简却充满机械美感的半自动咖啡机。
机器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像是某种猛兽在苏醒。
“意式浓缩,还是,手冲?”他回头,微笑着问,声音温和醇厚,像午后阳光里流淌的大提琴音,仿佛真的只是在招待一位前来享用下午茶的故交老友。
李伟,瘫在沙发上,浑身筛糠般地抖着,控制不住。
冷汗浸透了他偷来的、并不合身的清洁工制服的后背。
他看着眼前这个斯文、儒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在他眼中,就是那只,刚刚饱餐一顿,正慢条斯理,用丝绒擦拭着自己冰冷口器的,猎人蛛。
“水……给我,水……”李伟的嘴唇干裂,起皮,颜色泛着不健康的紫绀,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好的。”张医生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甚至带着一种体贴的歉意。
他转身,从一个嵌入式的小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玻璃瓶装的斐济水,瓶身上凝结着冰凉的水珠。
他轻松拧开瓶盖,缓步走过来,递了过去。
李伟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抢过水瓶,像一个在撒哈拉沙漠中心跋涉了三天三夜濒死的旅人,失去了所有理智,对着瓶口猛灌。
冰凉的液体涌入喉咙,刺激得他气管收缩,剧烈地咳嗽起来,水洒了一身,狼狈不堪。
“现在,可以聊聊了吗?
”张医生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失态,端着一杯刚刚做好的、香气浓烈的意式浓缩,走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优雅地坐下。他优雅地交叠起双腿,锃亮的牛津鞋尖一丝不染。
“李先生。”他开口,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你,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去见一个,已经被法庭正式判定为,‘无行为能力’的,病人?”
李伟猛地打了一个冷战,手里的水瓶差点脱手。
他放下瓶子,眼神躲闪,不敢与对面那双透过镜片看过来的眼睛对视。
“我……我走错了楼层……真的,我就是个,临时清洁工……”他用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的谎言,做着徒劳的挣扎。
张医生笑了,那笑声很轻,落在李伟耳里却格外刺耳。
他拿起桌上那支小巧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银质咖啡勺,轻轻地搅动着杯中那浓稠如墨、表面浮着一层完美“Crema”的液体。
“李先生,你知道吗?”他像是要分享一个有趣的小知识,“圣安娜疗养中心,每一位VIP病人的独立楼层安保方案,都是由以色列前摩萨德安全专家,亲自设计的。”
“这里的每一寸墙壁夹层,都嵌有最灵敏的压力传感器,重力分布稍有异常就会触发警报。”
“每一个通风管道、每一个可能的视觉死角,都装有最高精度的动态捕捉和热成像探头,连一只老鼠爬过的轨迹都清晰可见。”
“你那身偷来的清洁工衣服,很合身。你复制的通行卡,也几乎天衣无缝,技术相当不错。”
“但是……”
他抬起头,金丝边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微微反着光,像两把消过毒、淬了冰、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慢条斯理地,刺入李伟的灵魂深处,进行着解剖。
“……一个,时薪只有,二十块的临时清洁工,手腕上,不会戴着一块,三年前,陈婉婷在瑞士拍下送给你的,限量版,欧米茄海马纪念款。
全球三百块,编号很靠前,对吧?”
李伟的身体,猛地僵住了,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地,猛地用另一只手,去遮挡自己的左手手腕,仿佛那块表会烫伤他。
“你……你们……到底是谁?”李伟的声音抖得破碎不堪,充满了绝望的嘶鸣。
“我们?”张医生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他呷了一口咖啡,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我们是医生。执照齐全,受人尊敬。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我们的职责,是治病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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