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区早已沦为愤怒的火山口:
“操蛋的世界!穷人生病等死,富人的狗做一次SPA够我全家活半年!”
“寒门再难出贵子?寒门连活着都他妈是奢侈!教育资源?医疗资源?早被垄断了!”
“996是福报?是福报怎么不见老板们去修?他们躺在游艇上喝红酒看我们‘修福报’呢!”
“房价、教育、医疗——新时代的三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活着真他妈累!”
“钱…” 万一乐的目光落在自己手机银行APP上显示的那个天文数字余额上——转让贝林妥单抗和诺西那生钠两个药品专利技术给国家,一共获得了30.8亿人民币,账上可自由支配的资金还有两亿多。
这笔钱,对于一个个体而言,是几辈子挥霍不完的财富。它能救多少人?能改变什么?
他想起贵州山区那个因为五万块非法网贷,被逼得走投无路,最终喝下农药的年轻农妇临死前空洞绝望的眼神。他又想起不久前在某短视频平台刷到的一个富二代网红,用纯金打造的碗喂他的宠物藏獒,并配文:“狗都比某些人活得精致。” 视频评论区一片谄媚的“少爷”、“老公”和炫目的打赏特效。
金钱本身,作为一般等价物,作为促进商品流通和社会分工的工具,有什么错呢?万一乐在灼热的空气中,在周遭人群散发的焦虑业力包围下,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错的不在于“钱”这个符号本身,而在于它被异化、被扭曲的过程!当人类生存最基础的必需品——食物、洁净的水、安全的住所、必要的医疗、基本的教育——都被强行捆绑在货币的战车上,成为必须用血汗甚至生命去交换的商品时,当货币的积累本身成为权力的象征和追求的目标时,人类就永远无法摆脱被剥削、被压迫的循环!富者愈富,穷者愈穷,业力的雪球在贪婪的推动下越滚越大,直至将所有人吞噬。
一个大胆的、近乎颠覆性的构想,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成形:如果能创造另一种价值衡量体系,一种专门用于分配生存必需品的“生存点数”,这种“点数”必须具有以下特性:不可囤积(有效期限制或按需分配,无法产生复利)、无法交易(杜绝成为新货币或被资本操控)、价值锚定于基本生存物资(如基础热量、清洁水单位、基础住房面积、基本医疗服务包等)。
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确保地球上每一个人类个体,无需流血拼命,也能获得维持生命尊严的最低保障!……
“哥哥!车!我们的车来啦!” 星儿清脆的、带着一丝兴奋的呼唤,打断了他脑海中正在构建的宏伟蓝图。
出租车载着他们驶向市中心。车窗外,重庆魔幻的地形展现得淋漓尽致:层层叠叠的高楼依山而建,高架桥如同巨龙般在城市肌体上盘旋缠绕,构成了一座巨大的、立体的迷宫。
车内的空调努力地吹着冷风,却驱不散这座山城夏季特有的、仿佛从地底蒸腾上来的闷热,也驱不散万一乐心中翻涌的思绪。
净尘圆满的下一个境界,佛经称之为“慈航”或“普渡”。经文描述其标志为:“愿力生莲子,由虚化实”。
然而,这关键一步如何跨越?经文却语焉不详,只留下几句玄奥的谒语:“我心融入天心,虚莲凝种,化实生子”。
“天心…” 万一乐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掠过窗外那些在烈日下奔波的渺小身影,掠过钢筋水泥森林的缝隙间顽强生长的绿意,掠过远处长江浑浊而浩荡的江水。他忽然想到:或许这“天心”,并非虚无缥缈的天道,而是指这个庞大、复杂、精密运转却又制造出无数苦难与业力的社会系统本身?
要突破境界,让虚莲凝实,诞生出具有实质力量的“莲子”,就必须让自己的“心”——宏愿、意志、认知——真正深入理解这个系统的运行逻辑,找到其病灶,并最终撬动它、改变它?
星儿被窗外奇特的建筑和热闹的街景吸引,小脸贴在车窗上,好奇地数着掠过的高楼。万一乐看着她瘦小却充满生机的背影,这两个月来见过的无数面孔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网贷逼死的农妇,在福利院角落里眼神呆滞的自闭症儿童,因买不起药而放弃治疗的肿瘤患者家属,被化工厂污染毒害却投诉无门的村民…
每一张脸上刻着的绝望、麻木、愤怒和不甘,都化为沉重的砝码,压在他心头那朵虚莲之上。
心脏深处,那片愿力海洋不再平静无波,虚莲开始轻微地、有节奏地摇曳起来,莲瓣上的清辉流转不定,仿佛感应到了宿主内心澎湃的思绪和沉重的责任。
万一乐猛地意识到:或许突破的关键,并不在于像救火队员一样去扑灭更多个体苦难的火焰(虽然这仍然必要),而在于找到那个能撬动整个苦难制造机器的支点!一个能改变游戏规则,从根本上减少业力产生的支点!
就像古希腊哲人阿基米德那豪迈的宣言——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
而他万一乐需要的支点,或许就隐藏在那三大宏愿的终极指向之中。第一个宏愿“愿世间众生皆得解脱”是方向,是目标,而要真正走向它,需要找到那条能改变“天心”的路径。
出租车在拥堵的车流中缓缓前行,目的地尚未到达,但万一乐心中那条模糊的道路,似乎清晰了一分。虚莲的摇曳,仿佛是对这份明悟的无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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