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省城李家书房那厚重的防弹玻璃，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光斑。
仅仅一夜之间，关于叶凡的详尽报告已经摆在了李家家主李文钟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效率之高，远超寻常，彰显着李家这台庞大机器一旦开动所蕴含的可怕能量。
谢管家垂手而立，声音平稳无波，如同在诵读一份日常简报：
“家主，叶凡的情况已基本明晰。其核心产业为‘湖底捞’餐饮连锁、‘风格公会’直播经纪以及‘先锋文化’版权运营。人际关系网络相对清晰，崛起过程中虽遇波折，但手段……总体尚在规则之内。其沧县老家的背景，乃至中学时期的琐事，均已核实。”
他略微停顿，抬眼看向面色阴沉的李文钟：
“资料在此，我们该如何着手？”
李文钟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目光扫过报告上“湖底捞”、“风格公会”、“先锋文化”那几个关键词。
“打击，就要打在他的七寸上。”李文钟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和冰冷的恨意，“这三块肥肉，先动哪一块，效果最好？”
谢管家微微躬身，他不仅是管家，更是李文钟倚仗了二十余年的幕后智囊，地位超然，连李景龙在世时见了，也要恭敬地尊称一声“谢叔”。
“回家主，”谢管家沉吟道，“‘风格公会’与‘先锋文化’根系虽不及李氏深厚，但牵涉新兴网络产业与版权壁垒，操作起来颇为棘手，容易授人以柄，且见效可能缓慢。依我看，从‘湖底捞’入手，最为稳妥。”
“餐饮行业，门槛低，环节多，卫生、消防、用工、税务……能下手的地方太多了。之前的顾安泰，也是看准了这点，才试图从江城工商学院的食堂找茬，意图间接施压。可惜，”谢管家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此人手段低劣，吃相难看，明目张胆的找茬，稍有眼力之人便能看穿，岂会有真正有分量的人物会为他火中取栗？”
看守所里的顾安泰若知此刻评价，不知会作何感想。
“言之有理。”李文钟颔首，“那具体如何对‘湖底捞’发动？”
谢管家上前半步，压低声音，显然已有一套成熟方案：
“我们可以动用我们的关系网，先让工商、消防、卫生等部门轮流上门，‘例行检查’，频率不妨高一些，尺度不妨严一些，制造持续压力，让其疲于应付。然后我们可以在供应链上……”
话音未落，书桌上那部极少响起的私人加密电话，突兀地发出了嗡鸣。
李文钟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完全陌生的号码。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屈指可数。
他略一迟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
“李家主，早安。”
李文钟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你是谁？”
“叶凡。”对方回答得干脆利落，“我想，你现在应该对我的名字很熟悉。”
李文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
“是你！把我儿子送进去的那个人！”
叶凡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所以，查清楚我的底细后，就决定要动手报复我了？”
李文钟心头猛地一凛！他调查叶凡的行动极为隐秘，动用的是家族最核心的信息渠道，对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晓？！但他毕竟是久经风浪的家主，瞬间压下惊疑，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幼稚的谎言。
“李家主，不必掩饰了。”叶凡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我劝你，最好立刻停止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的下场，未必会比你的儿子好多少。”
赤裸裸的威胁！
李文钟先是一怔，随即一股荒谬感和暴怒直冲头顶。多少年了，从未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威胁我？”李文钟气极反笑，声音冰寒刺骨，“好好好！叶凡，我李文钟执掌李家至今，还没人敢如此威胁我！你不过一个侥幸发了横财的暴发户，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没错，我就是要对付你！你毁了我儿子，我就要你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所以，是没得谈了？”叶凡的声音里听不出失望，反而像是一种最后的确认。
“谈？你我之间，只有你死我活！”李文钟低吼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那叹息中似乎并无惋惜，反而更像是一种……尘埃落定的淡漠。
“好吧，机会我给过了。是你自己选的路，后果自负。”
说完，不等李文钟再有任何反应，通话便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嘟…嘟…嘟…
忙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文钟缓缓放下话筒，脸上因愤怒而泛起的潮红尚未褪去，他看向谢管家，不屑地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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