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刚漫过岐仁堂的青瓦,门帘就被“哗啦”一声掀开,带进一股街边早点摊的油条香气。跟进门的是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人,眉眼清秀却带着股拧巴的劲儿,身后跟着个拎着保温桶、满脸焦灼的中年男人,正是住在隔壁小区的李姐和她丈夫老周。
“岐大夫,您可得救救我们家!”老周刚把保温桶往诊桌旁一放,声音就带上了颤音,“这是第三回了,每次怀到三个月,孩子就没保住。西医查了一圈,说啥毛病没有,就让卧床吃药,可她倒好——”
话没说完,就被李姐狠狠瞪了一眼。“吃啥药啊!那些黑糊糊的汤子,闻着就想吐,喝下去胃里翻江倒海,本来好好的,喝了反而更难受!”李姐往诊椅上一坐,双手护着还没显怀的小腹,语气又倔又委屈,“我就不信了,怀个孕非得把药当饭吃?您要是也让我喝药,那我今天就白来了。”
岐大夫放下手里的脉枕,笑着摆了摆手:“先别急着下结论,让我把把脉再说。”他指尖搭在李姐的腕上,凝神片刻,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再让她伸出舌头——舌体胖大,边缘带着一圈明显的齿痕,舌苔薄白还发腻。
“你这脉象,浮而无力,脾胃之气虚得很啊。”岐大夫收回手,语气笃定,“《脾胃论》里说‘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女人怀孩子,就像在地里种庄稼,胎儿是种子,脾胃就是那块土地。你这土地啊,早就板结贫瘠了,养分供不上,种子刚扎下点细根,风一吹就倒,哪能留得住?”
李姐愣了愣,随即又梗着脖子:“那您说咋办?我真喝不了药。”
“谁说要给你开药了?”岐大夫指了指窗外巷口的菜市场,“药补不如食补,你这情况,就得用厨房里的东西慢慢养。《神农本草经》记载‘鸡,甘温,主补益五脏’,尤其是年头久的老母鸡,那可是补脾胃、益气血的宝贝,比啥补药都管用。”
老周赶紧接话:“那我们回去就炖鸡汤!要不要放人参、鹿茸这些贵点的药材?”
“不用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岐大夫摆了摆手,“就用四五年的老母鸡,越老越好,《本草纲目》里说‘老鸡能补虚损,治虚劳羸弱’,它的温补之力,可不是那些饲料催大的嫩鸡能比的。炖的时候啥都别放,就清水慢炖,炖出浓浓的鸡汤,再用这汤煮红谷和小黄米,熬成稠稠的粥,每天早晚各喝一碗。”
李姐皱着眉:“就这么简单?鸡汤小米粥,我以前也喝过啊,没见管用。”
“你喝的那不算数。”岐大夫耐心解释,“第一,你用的肯定是当年的嫩鸡,没那股温补的劲儿;第二,熬粥的米也有讲究,红谷就是红米,能补血益气,小黄米最养脾胃,它熬出来的那层米油,可是‘米中精华’,《难经》里说‘脾主运化’,这米油最容易被脾胃吸收,就像给贫瘠的土地浇上温水,慢慢就能把地力养回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这不是啥疑难杂症,就是脾胃虚弱得太久,气血跟不上胎元。那些苦药汤子,性偏寒凉,你本就脾胃虚,喝下去不仅吸收不了,反而会加重脾胃负担,跟往板结的土地上倒化肥似的,越倒越硬。倒不如用这甘温的鸡汤粥,慢慢滋养,这才是中医说的‘王道之法’,治慢性病就得像老农种地,急不得催不得。”
老周还是有点不放心:“岐大夫,真不用加点别的?就这三样东西,能管用吗?”
“放心,这方子看着简单,实则藏着大道理。”岐大夫指着诊桌后的《金匮要略》,“仲景先生早就说过‘妇人妊娠,宜常服当归散’,但当归散也是以健脾养血为主。你爱人这是‘土虚不能载胎’,重点在补土,土厚了才能载物,胎元自然就稳了。老母鸡补气血、强脾胃,红米补血,小黄米养脾,三者搭配,看似平常,实则刚好对症。”
李姐将信将疑地回了家,老周当天就托乡下的亲戚,花大价钱买了一只散养了四年的老母鸡。杀鸡的时候,他特意按照岐大夫说的,把鸡油和血沫都仔细撇干净,只用清水慢炖了三个多小时,炖得鸡肉软烂,鸡汤浓得呈琥珀色。
第二天一早,老周用鸡汤煮了红米和小黄米,熬了满满一锅粥,稠得能挂在勺子上。李姐端起碗,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米香扑面而来,没有一点油腻感,喝进嘴里温温的,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暖暖的,一点也不觉得胀。
“别说,这粥还真挺香。”李姐不知不觉就喝了一大碗,喝完摸了摸肚子,以前那种空空落落、隐隐作痛的感觉,竟然减轻了不少。
从那以后,李姐就每天坚持喝鸡汤红谷小米粥。刚开始几天,她还担心又像以前那样出问题,整天小心翼翼地卧床。可喝了不到半个月,她发现自己精神好了不少,以前稍微活动就累得气喘吁吁,现在下楼逛一圈菜市场都不觉得费劲,孕吐的反应也轻了很多,吃饭也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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