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恢复了,讹兽沉浸在高速冲浪的快感中,九尾狐继续缩在角落啃她的言情小说,饕餮抱着新到货的一箱有机南瓜心满意足,狰兽在聚灵阵上假寐。山海书屋似乎短暂地回归了某种平静。
然而,这种平静在第三天下午被打破了。
打破平静的,不是收音机里王阿姨的紧急呼叫,也不是哪个不长眼的邪祟上门踢馆,而是一阵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笃、笃、笃”声。
声音来自书店角落,那个之前接收过“地府环保”包裹和镜妖培训玉简的旧木箱。
我们面面相觑。
“Yo这木箱成精了?还是地府又搞什么‘绿色循环’促销活动?”讹兽从电脑前抬起头,爪子搭在腰上。
九尾狐警惕地看着木箱,尾巴不自觉地卷住了我的小腿。
饕餮放下南瓜,凑过去嗅了嗅,疑惑道:“没味道。不是吃的。”
狰兽也站起身,无声地靠近木箱,五条尾巴微微摆动,感知着里面的动静。
我走过去,仔细观察木箱。那“笃笃”声依旧在响,很有规律,不疾不徐,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敲击。
我用规则感知力探查,反馈回来的信息很模糊,似乎被某种力量屏蔽了大部分,只能感觉到里面有一个微弱的、带着泥土和香火气息的生命波动,以及一丝焦急的情绪?
不是邪气,也没有恶意。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木箱的盖子。
箱子里没有发光传送阵,也没有符纸包裹的奇怪物品,只有
一只巴掌大小、穿着简陋麻布衣服、头戴小斗笠、手里拄着一根微型拐杖、胡子眉毛都白了的小老头,正仰着头,用他那小米粒大的拐杖,坚持不懈地敲击着木箱的内壁。
看到箱子打开,他明显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然后抬起头,用洪亮(相对于他的体型)但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声音喊道:
“哎呀俺滴娘诶!可算开了!俺是西山头那片儿的土地!俺找‘上面’反映情况哩!”
土地公?还是迷你版的?
我们都愣住了。土地公这种基层小神,怎么会通过这个“万界快递箱”找上门?而且看起来如此焦急狼狈?
“土地公公?”我试探着问道,“您这是?”
“莫提了莫提了!”小土地公捶胸顿足,方言味更浓了,“俺那旮瘩,出大事儿了!俺的庙,让人给刨了!香火也断了!连俺本体扎根的那片地气,都让人给抽走了大半!再这么下去,俺这点儿灵性就要散球了!”
庙被刨了?地气被抽了?这可是大事!土地公是一方水土的守护神,虽然神力低微,但关系到一地生灵的安宁。土地公出事,意味着那片地方的生态和风水平衡遭到了严重破坏。
“谁干的?”我神色凝重起来。这手法,听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开发商或者盗墓贼。
“俺不知道哇!”小土地公哭丧着脸,“就前几个晚上,一股子黑风刮过来,邪性得很!等风停了,俺的庙就塌了,地气也少了老大一截!俺想托梦给村里人,结果信号(指信仰通道)也断了!俺没办法,想起早年跟‘上面’(大概指天庭或者幽冥)留过这个紧急联络方式,就顺着地脉摸到这箱子底下,敲了三天三夜才把你们敲开哇!”
他说的“上面”,看来是误打误撞连接到了我们这个“万界居委会”的快递渠道?
“您先别急,慢慢说。”我把他从木箱里请出来,放在柜台上,还给他倒了杯水(用瓶盖)。他抱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气来。
“这事儿邪门就邪在,”小土地公抹了把嘴,压低声音(虽然还是很洪亮),“那黑风里,带着一股子‘科技’味儿!”
科技味儿?我们都是一怔。
“对!就是科技味儿!”小土地公肯定地点点头,“不是俺们这边的香火愿力,也不是妖魔鬼怪的阴邪之气,倒有点像有点像俺去城隍爷那儿开会时,路过人间看到的那些电线杆子、铁壳子车(汽车)的味道,但更浓,更邪性!还夹杂着一种冷冰冰的、算计的感觉!”
科技与神秘侧的结合?这让我瞬间联想到了之前赛博城隍庙的“腐化信号”!难道又是理事会搞的鬼?他们不仅在侵蚀数据网络,还在现实世界抽取地气?他们想干什么?
悬疑的线索似乎开始交织。
“Yo!又是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讹兽摩拳擦掌,“看来上次在墟心没把他们打疼!”
“土地公公,”我沉声问道,“您能带我们去您那片地方看看吗?”
“能!太能了!”小土地公激动得差点从柜台上掉下去,“就在西山头!离这儿不远!俺给你们指路!”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准备出发。考虑到对手可能拥有未知的科技侧手段,我特意检查了一下装备:《山海经》、员工徽章、还有那个裂纹依旧的青铜手环。
小土地公坐在狰兽的头顶(这是他自愿的,说狰兽气息沉稳,有安全感),用小拐杖指着方向。我们一行人(兽)趁着夜色,朝着城市西郊的西山头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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