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二十,城市像刚被拔掉电源的机箱,只剩零星霓虹在散热。
朝骑科技十二楼的灯却亮得发白,像有人把月亮钉在了落地窗里。
李朝阳坐在会议桌最末端,身上还是那套黄黑相间的外卖冲锋衣,胸口“美团众包”四个字被洗得发毛。
对面一排西装把空调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面黑色船帆。
为首的人叫赵掣,IDG 资本合伙人,三个月前刚把竞品“风豚科技”喂到 C 轮,估值 42 亿。
此刻,赵掣把一份《股权收购要约》推到他面前,声音低而稳:
“李总,40% 股份,税后 12.8 亿现金,今天签字,明天到账。你继续当 CEO,我们不干涉产品线,只要求——”
他故意停顿,用指尖点了点文件上的“排他条款”——
“朝阳盔专利,永久独家授权给风豚。”
李朝阳没看文件,只看窗外。
两百米外的高架桥上,一辆外卖电动车正急速穿过雨雾,尾灯拖出一条长长的红线,像一截被点燃的引信。
他忽然想起老 K 追悼会那天,自己也是这么盯着棺材前那盏长明灯,灯芯爆了一个火花,老 K 的遗像就亮一下。
“赵总,”他开口,声音比四年前在园区水牢时还沙哑,“你知道外卖骑手最怕什么吗?”
赵掣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拉家常。
“怕差评?”
“怕超时。”李朝阳收回视线,笑出一口白牙,“更怕——把命跑没了,头盔还不是自己的。”
会议室外,行政小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心跳得比打印机还响。
她听见“12.8 亿”时,手指一下掐进掌心——那是她 128 年的工资。
门内,李朝阳把文件原路推回,动作轻得像退一份冷掉的外卖。
“专利不会独家,也不会卖。您请回。”
赵掣身后的法务立刻接话:“李总,风豚已经持有朝骑 11% 股份,二级市场还扫了 8%,我们只要再拿 40%,就能触发强制要约收购。今晚不签,明天开盘我们就会举牌,到时候——”
“到时候,”李朝阳打断他,“我就把这 40% 捐了。”
空调风口“咔哒”一声,像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赵掣以为自己听错了,“捐?捐给谁?”
“朝阳反诈基金会。”
他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当着一屋子西装,念出一段短短 59 字的声明:
“本人李朝阳,自愿将所持朝骑科技 40% 股份,共计 8000 万股,全部捐赠给朝阳反诈公益基金会,用于 PTSD 归国受害者治疗、骑手意外险及乡村儿童反诈教育。自声明发布之时起,放弃所有收益权、表决权、继承权。此决定不可撤销。”
念完,他抬起眼,目光扫过那一排被资本打磨得锃亮的脸,像一把刚从冰柜里抽出来的刀。
赵掣第一个反应过来,笑得像发现系统 Bug 的白帽黑客。
“李总,基金会是你自己的,左手倒右手,避税嘛,我懂。可你别忘了,基金会的资产属于公益,不能质押、不能出售,你就算捐了,也挡不住二级市场收购。风豚可以——”
“可以什么?”李朝阳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外卖瓶盖,铝制,边缘磨得发亮,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五星”两个字。
那是四年前他在缅北园区小黑屋里,用指甲一点点刮出来的,当时每刮一下,就数一次电击。
他把瓶盖“叮”一声弹在桌面,旋转,像一粒被拉开的保险栓。
“赵总,你研究过《基金会管理条例》吗?公益基金会所持股权,若章程约定‘永不转让’,则任何机构不得通过二级市场强制收购。而我——”
他指了指自己鼻尖,“两个月前,已经把这一条写进了朝阳反诈的章程。永不转让、永不质押、永不分红。想抢?可以,先改国务院的条例。”
赵掣的脸终于裂出一道缝。
他忽然意识到,对面这个穿外卖服的男人,并不是在谈判,而是在宣读判决书。
“你疯了?”他声音发颤,“12.8 亿,你一分不要?你知道资本市场怎么写你?‘史上最傻创始人’!‘外卖佬终究上不了台面’!”
李朝阳笑了,笑得肩膀直抖,像把四年前的肋骨又笑断一次。
“四年前,有人出 20 万买我一条命,我没卖;今天,12.8 亿买我一句‘同意’,我一样不卖。”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用食指在雾气上画了一个小小的“5”。
“赵总,你看外面那一闪一闪的红灯,每一盏都是一个骑手。他们在 42℃ 的夏天跑,在零下 10℃ 的冬天跑,跑一单 5 块 3,跑一年不够你一瓶茅台。可没有他们,这座城市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你们资本把外卖赛道当风口,把骑手当耗材,把头盔当流量入口。可在我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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