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里的铁观音色泽金黄,油润如蜜,热气被冷风一吹,还没散开就贴回了杯沿,凝成细小水珠,沿着紫砂粗粝的釉面缓缓滑落,带着微苦的焙火香。
林深捏着紫砂杯的手指有点紧,指节泛白,杯壁烫得发灼,而指尖却沁出一层薄薄的凉汗——【这汗意来得蹊跷,上一秒还干燥,下一秒就刺痒,像有细沙在皮肤下爬行。
他猛地记起:每次「溯时残响」发动前3秒,左手小指都会先麻一下。
可现在,整只手都在发潮。】
窗外雨点子砸在“淮古斋”的木质门槛上,啪嗒啪嗒响个不停——那声音闷而沉,像钝器敲在陈年松木上,混着青石板缝隙里汩汩渗出的浑水声,窸窣、黏滞,带着铁锈与腐叶的土腥气。
老街的排水系统是民国时候修的,虽然结实,但也架不住这连着下了两天的暴雨,青石板缝隙里开始往外渗着浑水,水面上浮着灰白泡沫,裹着枯枝与碎纸屑,在昏黄路灯下泛着油腻的光。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这个时候,街尾的王大爷早该收了馄饨摊,只有巷口的流浪猫还在屋檐下躲雨,缩成一团湿漉漉的灰影,尾巴尖微微抖着,喉咙里滚着低低的呜噜声。
林深放下茶杯,瓷底磕在红木柜台发出“嗒”一声轻响,余震顺着桌面传到他手肘,微麻。
眼神落在柜台上那张刚刚修复好的清代黄花梨笔筒上——木纹行云流水,包浆温润,泛着幽暗的琥珀光泽,指尖拂过时有丝绒般的微涩感;但他此刻看不进去。
心跳得有点快,频率不对,咚、咚、咚……像鼓槌敲在空心陶罐里,震得耳膜嗡嗡发紧。
赵子轩不是个能沉住气的人。
前天盛达集团的财务造假证据链刚露了个头,今天福兴街外围就多了几辆没挂牌的金杯车,车窗贴着深色膜,停在巷口阴影里,引擎盖上雨水蜿蜒流下,反着冷光。
那小子属疯狗的,被逼急了什么墙都敢跳。
【可疯狗咬人前,会先闻你袖口的汗味——林深忽然想起上周修表时,赵子轩借故蹭过他工作台,顺走了那块沾着松香油的旧怀表。
表壳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测时准,不如测人心”。】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没有铃声,只有震动嗡嗡地摩擦着桌面,像一只困在玻璃罐里的甲虫在扑翅。
屏幕上跳动着“沈昭”两个字,蓝光映亮林深下颌绷紧的线条。
林深接起电话,没出声,只听见自己呼吸声粗重,混着听筒里传来的、雨点密集砸在金属车顶的“噼啪”声,又沉又密,压得人胸口发闷。
“陈霜失联了。”听筒里沈昭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背景音嘈杂,像是大雨砸在车顶的声音,“最后一次定位是在西郊废弃纺织厂附近的基站,大概半小时前。小王刚给我发了个‘救’字,之后电话就关机了。”
西郊纺织厂。
林深脑子里的神经猛地崩了一下,太阳穴突突直跳,一阵尖锐的耳鸣掠过。
【耳鸣不是纯白噪音——是2015年那场车祸前,采访车收音机里最后传出的电流杂音,滋啦…滋啦…像烧红的铁丝在刮黑胶唱片。】
记忆像潮水一样翻涌上来——上一世,也就是2015年的这个时候,西郊确实出过一场恶性车祸。
一辆采访车因为“刹车失灵”冲进了人工湖,车里的一男一女当场死亡,后来被定性为意外。
那时候林深还在为生计奔波,只当是个普通的社会新闻扫了一眼。
那个女记者,难道就是陈霜?
“你在哪?”林深站起身,椅子腿在青砖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嘎——吱”声,木纹刮擦声拖得又长又涩。
“我正在往西郊赶,还有五公里。”
“别走主路。”林深语速极快,一边说一边抓起柜台上的车钥匙——冰凉的金属棱角硌进掌心,钥匙串上还挂着一枚铜钱,边缘已被摩挲得温润发亮,“西郊那条迎宾大道这周在修路,只有半幅通行,一旦被堵住就是瓮中捉鳖。赵子轩既然敢动手,肯定在必经之路上留了人。”
【他没说出口的是:赵子轩上周跟踪他修车时,拍到了他手机里存的机耕道卫星图。
那张图右下角,有他用红圈标出的三个塌方点——而此刻,他正下意识用拇指摩挲铜钱边缘,仿佛在确认某个坐标。】
“那我走哪?”
“走北边的老机耕道,那是以前拖拉机厂运货的路,地图上不显示,但路基还在,能通车。”林深大步往外走,推开店门,冷风裹着雨水瞬间打湿了半边衬衫,布料紧贴皮肤,寒意像针一样扎进肩胛骨缝里,“我现在过去,保持手机畅通,但别再打电话。”
挂断电话,林深冲进雨幕。
雨点砸在脸上生疼,带着泥土与铁皮屋檐被泡胀后的微酸气味;脚下青石板滑腻,鞋底踩过积水时发出“噗嗤”的闷响。
刚拉开那辆二手捷达的车门,一把黑伞撑在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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