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披着一件米色的针织开衫,毛线纹理清晰可见,袖口还沾着一点未干的茶渍;手里提着那盏仿古的煤油灯,玻璃罩内火苗摇曳,昏黄的光晕在雨里显得格外脆弱,灯油微微晃荡,散发出淡淡的、微呛的烃类气息。
她没问去哪,也没问去干什么,只是把手里还温热的保温杯塞进林深手里——杯壁烫手,拧开盖子,姜茶的辛辣暖香猛地蒸腾出来,直冲鼻腔。
“姜茶,刚煮好的。”苏晚的声音很轻,被雨声盖住了一大半,但林深听清了,也听清了她说话时呼出的那缕白气,在灯晕里一闪即逝。
她替林深理了理被雨淋湿的衣领,手指在他肩膀上停留了一秒,力度稍微重了一点点——指尖微凉,带着薄茧,按下去时能感觉到衬衫下肌肉的紧绷与体温的起伏。
【就在她指尖压下的刹那,林深左耳后那块旧疤突然一跳——那是前世车祸留下的,此刻却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扯着,牵动着太阳穴深处某处从未激活过的神经。
他猛地屏住呼吸,把刚才电话里沈昭说的“西郊基站”在脑中倒放三秒:滋啦…滋啦…基站信号衰减的杂音,竟和当年车祸前收音机电流声的波形,严丝合缝。】
“早点回来,门我不锁。”
林深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固执的信任,瞳孔深处映着煤油灯跳动的光点,像两粒不肯熄灭的星子。
这种信任像根钉子,把他有些飘忽的情绪钉回了地面。
“好。”
林深钻进车里,点火,离合器松得恰到好处,车子像条黑鱼滑进了雨夜。
捷达车的雨刮器胶条老化了,刮在玻璃上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节奏紊乱,像垂死昆虫的振翅; 挡风玻璃上水痕被反复撕扯、堆积,视野边缘始终糊着一道晃动的灰影。
林深把档位推到了四档,车速飙到了八十。
这条路他太熟了。
前世为了给苏晚治病,他开过两年的黑车,福兴街到西郊这一带的大路小路、甚至哪个路口有几个坑,他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赵子轩想制造“意外”,必然会选在那个急转弯的大坡处。
那里没有监控,路灯坏了半年也没人修,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人工湖——湖面在雨夜里黑得发沉,偶尔被闪电劈开一道惨白裂口,照见水面翻涌的浊浪。
前面出现了两道刺眼的大灯光束。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横在路中间,把本来就不宽的机耕道堵得死死的,车顶积着一洼雨水,倒映着林深车头的远光,晃得人眼晕。
林深没减速,反而一脚油门踩到底。
发动机轰鸣着发出老牛般的咆哮,排气管喷出一股灼热白气,混进冷雨里嘶嘶作响。
越野车旁站着两个穿雨衣的人,手里拎着东西,看着像钢管——雨衣反光条在强光下骤然一闪,像毒蛇竖起的鳞片。
见到这辆破捷达不要命地冲过来,两人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往两边跳开,泥水溅起半人高,带着浓重的淤泥腥气。
就在距离撞击还有不到十米的时候,林深猛打方向盘,手刹提起又放下。
【他的右手腕内侧,那道淡粉色的旧疤毫无征兆地灼烧起来——不是痛,是某种高频振动,像老式电视机开机时屏幕的嗡鸣。
他知道,这是「溯时残响」在强行加载:三秒前,他眼角余光扫到越野车右后视镜里,有个穿反光背心的人正抬手按耳麦。
而此刻,那人耳麦线缆的走向,正指向他车顶行李架下方——那里,本不该有任何线路。】
车尾带着巨大的离心力甩了出去,车身几乎是擦着越野车的保险杠滑进了一侧的荒草地。
泥水四溅,带着草茎与腐叶的腥气扑上挡风玻璃;底盘传来令人牙酸的剐蹭声,金属与碎石激烈摩擦,迸出几点幽蓝火花。
车身剧烈颠簸,林深死死扣住方向盘,皮革包裹的握把被汗水浸得发滑,指腹能清晰感受到每一道缝线的凸起;利用这股惯性冲上了旁边的一处土坡。
那是以前纺织厂的废料堆场,比路面高出两米,坡面覆着湿滑的煤渣与碎砖,踩上去簌簌下陷。
居高临下,视野瞬间开阔。
两百米外的废弃厂房门口,一辆白色的采访车歪在路边,车头还在冒烟,青灰色烟雾混着雨丝袅袅升腾,散发出橡胶烧焦的刺鼻焦糊味。
三四个黑影正围着车窗砸东西,钢管撞在玻璃上的“哐!哐!”声在空旷厂区里撞出空洞回响,每一下都震得耳膜发颤。
“找死。”
林深眼神冷了下来。他没有直接冲过去,而是关掉了车大灯。
黑暗中,捷达车像只潜伏的兽,顺着土坡的斜面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轮胎碾过碎石与枯枝,发出细碎而持续的“沙…沙…沙…”声,像蛇腹擦过砾石。
距离五十米。
那个穿着反光背心、正举着砖头砸车窗的人,动作停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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