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府顶层,赵子轩指尖轻叩桌面。
哒、哒、哒。
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凿进骨髓,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来回折射——每一次回响都带着金属的冷冽,仿佛时间也被这节奏切割成碎片。
空气凝滞,连呼吸都成了多余的动作。
皮质沙发吱呀了一声,像是不堪重负地呻吟;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贴着耳膜爬行,衬得这寂静愈发粘稠——连血液在太阳穴跳动的声音都清晰可辨,那搏动如同远处战鼓,在颅腔内闷闷震颤。
他盯着显示器上那行字:“国家级历史文化街区申报成功”。
屏幕微光映在他瞳孔中,像一簇熄灭前最后跳跃的火苗。
别人眼里的荣耀,是他掌心棋局中一枚刚落定的棋子。
“林深。”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嘴角缓缓扬起,笑意未达眼底,只有一丝猎人看到陷阱闭合时才有的冷光,在瞳孔深处一闪而过。
指腹在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划过,留下一道极淡的湿痕,如同资本无声割裂城市的肌理——那触感滑腻而滞重,像刀锋抹过冻肉。
他拨通电话,声音平稳如刀锋:
“王总,福兴街的‘保护性开发’项目,启动。”
“注册资本五十亿起,三个以上国家级文旅案例。法务连夜准备标书。”
电话那头顿了半秒:“赵总……这个门槛,整个江城,除了我们天鸿,没人够得着。”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靠进椅背,掌心摩挲着金属扶手,皮革的温润与金属的寒意交织——这触感,像极了权力本身:柔软包裹着锋利,暖意之下是刺骨的凉。
落地窗外,城市灯火如血。
车流是猩红的河,霓虹是泼洒的油彩,光影在玻璃上流淌,宛如熔化的沥青。
风从百米高空灌入缝隙,发出细微的呜咽,像幽灵在低语规则的胜利。
在他的眼中,这不是万家烟火,是一张张待价而沽的地契,一条条通往垄断的高速路。
“林深辛苦铺好了红毯。”他轻笑,声带震动轻微,如同毒蛇吐信,“现在,轮到我上去迎娶新娘了。”
“口号我已经想好了——‘在传承中新生’。要让全江城的人都觉得,没有天鸿,福兴街活不下去。”
挂断电话,他端起红酒,轻轻摇晃。
深红色酒液在杯壁划出弧线,细碎的光斑跳跃在他眼底,像熔岩在深渊翻涌;杯脚与大理石接触时发出清脆一响,短促得像判决落锤。
他啜了一口,单宁的涩味在舌尖炸开,随即化作一股灼热滑入喉间——那是资本在血脉里奔流的温度,滚烫、压迫、不容拒绝。
林深,你用民意当盾牌?
可你忘了,民企不能贷款,不能上市,更不能撬动杠杆。
你保住了老街的“名”,而我要夺走它的“实”。
我要把它变成我的IP,我的流量入口,我的政绩提款机。
至于你和那些老街坊?
不过是历史进程中的尘埃,拂一拂,就没了。
与此同时,福兴街后院。
灯笼昏黄,光影斑驳,随风晃动,像百年记忆的碎片在跳舞——纸糊的灯面被夜风吹得微微鼓胀,发出窸窣轻响,仿佛老屋在呼吸。
柴火噼啪作响,锅碗碰撞声清脆,笑声、碰杯声此起彼伏,混着锅盖掀开时蒸腾的白雾,扑在脸上,湿热中带着米香与油脂的气息。
空气里飘着红烧肉的浓香、老酒的醇厚、新蒸米饭的甜糯——热气裹着烟火钻进鼻腔,沉甸甸地压在胸口,那是生活的重量。
这是属于普通人的庆功宴。
没有领导,没有媒体,只有守住了家园的一群人。
“小淮!这杯,陈伯敬你!”
陈伯的手抖得厉害,酒杯边缘沾着油渍,那是几十年缝纫留下的生活印记——指甲缝里嵌着线头,掌纹如干涸的河床。
酒液微晃,映着灯光,像一汪颤动的希望,泛着琥珀色的波光。
“是啊!林家这小子,有出息!”
“以后谁还敢说我们福兴街是破烂地方?这可是国家级的!”
林深笑着举杯,一一回应。
他看着林浅发梢轻扬,带着茉莉香,那香气混着晚风钻入鼻尖,温柔得令人恍惚;沈昭正举着手机直播,屏幕蓝光映在脸上,冷调中透着少年热忱;看着每一张布满笑纹的脸——那纹路里藏着几十年的烟火,眼神里盛着对家园的眷恋。
他心中的大石,终于稍稍落下。
“大家别光谢我。”他声音不高,却穿透喧闹,“是林浅组织活动唤醒年轻人,是沈昭用镜头让更多人看见老街,更是各位叔伯阿姨,用自己的坚守,守住了这条街的魂。”
“看到了吗家人们?”沈昭对着镜头笑道,“这才是历史真正的温度——不是博物馆里的玻璃柜,是灶台上的热饭,是街口的吆喝,是人情味。”
笑声再起,掌声雷动。锅铲还在锅里翻炒,余音未散。
可就在这一刻,林深心底忽然掠过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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