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深水区游过的鱼影,无声无息,却让皮肤本能收紧——颈后绒毛微微竖起,仿佛有目光从高处刺下。
他太了解赵子轩了。
那种人,从不真正输。
他们只是换一种方式赢。
推土机退了,但资本的绞索,可能已经套上了脖子。
晚风忽然一滞。
灯笼光影剧烈晃动,纸面发出急促的拍打声,像惊飞的鸟翅。
锅底炭火“啪”地一声塌陷,火星四溅,旋即熄灭,余烬中升起一缕灰烟,呛得人眼角微酸。
周围的喧闹,也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公务员,在小陈的带领下,匆匆走进后院。
鞋跟敲击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哒、哒、哒,像倒计时的钟摆。
所有人目光聚焦过去。
连笑声都卡在喉咙里,凝成一团哽咽。
“请问,哪位是林深先生?”
公务员语气公式化,手里拿着一份烫金封皮的文件夹。
金属扣在灯下闪出冷光,像判决书的封印,又像铡刀的刃口。
林深站起身,指尖刚触到文件夹封皮——
像握住寒冬的铁栏,寒意顺着神经直冲脑门,指尖瞬间失温,连心跳都仿佛被冻结了一瞬。
他翻开文件。
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像命运一页页翻过,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第一条写着:“投标人注册资本不低于五十亿元人民币。”
他的视线停在这句话上,眼前突然模糊了一瞬——不是视觉问题,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在波动。
耳边响起极其微弱的、木梁断裂前的呻吟声。
他猛地一怔。
自从重生那夜从古玩店醒来,他就开始“听”到一些东西:老屋的叹息、砖瓦的疲惫、青苔在墙缝里缓慢爬行的声音……起初以为是幻觉,后来才明白,那是福兴街的脉搏。
此刻,那声音又来了。
不再是整体的共鸣,而是集中在某几个点——东头李婆婆的老茶馆、西巷废弃的戏台、北口那棵百年槐树……它们在颤抖,像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
这份招标书,不只是文字。
它是入侵信号。
他继续往下看:
“须独立或联合承接过至少三个国家级文化旅游项目。”
“七日内提交完整标书,缴纳五千万元保证金。”
每一行字都像一把钝刀,在割他的神经。
但他没再慌乱。
因为他知道,这些条款不是写给人看的,是写给系统看的——一个由政策、资本、官僚流程编织而成的巨大机器。
而他听到的哭声,正是这条街在这台机器碾压下发出的哀鸣。
整个院子死寂。
弹幕停了。
笑容凝固了。
陈伯喃喃:“五十亿……这是什么概念?”酒杯不知何时倾倒,酒液顺着桌布洇开,黏腻地贴在木纹上,像一滩无声的泪,散发着残酒的酸腐气息。
“还有三个国家级项目……我们连公司都没有。”
“这不就是明摆着不让我们自己管吗?”
绝望的低语,针一样扎进每个人心里。
他们赢了舆论,赢了民心,赢了“国家级”的称号。
却在最后,被一道“资格”门槛,死死挡在门外。
这不是守护战了。
这是围猎。
赵子轩甚至懒得阴谋。
他直接掀桌,用规则杀人,光明正大,无可指责。
沈昭关掉直播,脸色苍白,手指仍僵在屏幕上,残留着方才观众刷屏的热度。
林浅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月牙形的牙痕深得发紫,血腥味悄然弥漫。
公务员放下文件,匆匆离去。
那份烫金公告,静静躺在桌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纸张边缘反射着冷光,像一张沉默的网。
饭菜凉了,油花凝成灰白的膜,浮在汤面,像希碗冷却后的残骸。
林深缓缓合上文件夹。
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他环视众人,目光扫过每一张惊惶的脸,最终投向夜空。
城市的霓虹在老街尽头闪烁,像一座光怪陆离的牢笼,将这片土地温柔地围困。
他深吸一口气。
鼻腔里还残留着红烧肉的香气,可那味道此刻已变得讽刺——刚刚还在庆祝的胜利,转眼成了祭品。
从前的守,是守住根,不让它被斩断。
而从今往后的战,是要为这根,争一片能自由生长的天空。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左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旧疤,是他重生那夜,从古玩店地砖上爬起来时,被碎瓷片划破的。
不是耳朵听到的,是骨头里震出来的。
像无数老屋的梁柱在断裂前发出的呻吟。
那一刻,他不是“决定”要救它,而是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仿佛这条街的命,本就是他命的一部分。
而现在,那哭声又来了。
更微弱,更深沉,藏在招标公告的每一个字背后。
他闭上眼。不是思考,不是计算。是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重生13:老街鉴宝赚百亿守家园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重生13:老街鉴宝赚百亿守家园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