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天买下一个烤玉米，慢慢啃着，踱步到了那个老兵的摊前，目光落在那些匕首上。
“老板，刀怎么卖？”他随口问道，拿起一柄看起来颇为锋利的猎刀。
老兵头也没抬，依旧专注于手里的表壳，声音沙哑却清晰：“摆在外面的，五十。好东西在里面，看你要砍人，还是保命。”
楚青天心中一动：“怎么看？”
老兵终于停下手中的活，抬起眼皮看了楚青天一眼。那目光似乎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他站姿和背包的形状，然后垂下眼，从摊位下面摸出一个旧的帆布卷，打开。
里面是几件保养得极好的“好东西”：一把刀身黝黑、血槽深刻的56式军刺，一把小巧但结构紧凑、足以塞进靴子的手枪，还有几个压满子弹的弹夹。
“军刺，三百。‘小啄木鸟’，四百五。保命的价格。”老兵语气平淡，像是在说萝卜白菜。
楚青天的心脏微微加速。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杂货贩子。他放下猎刀，拿起那把手枪，熟练地退出弹夹，检查了一下枪膛。保养得非常好。
“家伙不错。”楚青天将枪放回，“不过初来乍到，还是先看看规矩。听说老瘸那里，能介绍活儿干？”
老兵重新拿起他的表壳和小锉刀，似乎对没做成生意并不在意。“想给沙皇扛活？老瘸倒是能递句话。不过小子，看你像个生瓜蛋子，听句劝，那碗饭烫嘴，不好吃。多少人进去了，连骨头渣子都吐不出来。”
“讨生活，没办法。”楚青天模仿着那些亡命徒的语气，“刀哥介绍来的，总得试试。”
听到“刀哥”这个名字，老兵锉刀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哦，刀疤强的人……那随你。”他用锉刀朝车马店那边随意指了指，“进去找那个缺了门牙、嗓门最大的胖子，说是刀哥的人，想搬货。他会给你安排。”
“谢了。”楚青天点点头，放下买烤玉米找零的几张钞票，压在摊位上，转身朝车马店走去。
就在他掀开那脏兮兮的塑料门帘，即将融入里面污浊的空气和喧嚣时，身后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又清晰地传了过来，似乎用了某种技巧，传头了嘈杂，直接钻入他的耳中：
“小子，记住了，在里面，别信任何人的酒。真要买保命的东西，或者想知道哪些坑不能踩，半夜之后，我还在这儿。”
楚青天脚步没有停顿，径直走了进去。
门帘在他身后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一股浓烈的汗臭、烟味、劣质酒精和某种酸腐气味混合的热浪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但他心里却清晰地印下了门外那个独腿老兵的形象。
在这个充满獠牙的鬼市，那个看似残缺的老人，或许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可能不是敌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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