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波涛将潜艇送出了日军封锁线,在友军接应下,朱赤率领着残存的一百八十七名官兵,历经艰险,终于于十二月二十日抵达了战时陪都武汉。
消息传开,举国震动!
262师在南京血战半月,歼敌逾万,最终部分主力突围成功的英雄事迹,早已通过那封绝笔电文和各国记者的零星报道传遍全国,极大地鼓舞了低迷的抗日士气。朱赤的名字,更是成为了家喻户晓的英雄象征。
他们抵达武汉码头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成千上万的市民和学生自发聚集在码头及通往驻地的道路两旁,挥舞着国旗,高呼着“欢迎英雄归来!”“抗日必胜!”的口号。鲜花、鸡蛋、水果如同雨点般塞到这些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却眼神坚毅的士兵手中。许多百姓看到队伍中大量的空位和担架上的重伤员,都忍不住掩面哭泣。
“弟兄们,挺起胸膛!”朱赤走在队伍最前面,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对着身后的官兵们低声道,“我们代表着南京城里所有牺牲的弟兄!不能让他们失望!”
士兵们闻言,纷纷用力挺直了疲惫的身躯,努力迈出整齐的步伐,尽管他们的军装破烂不堪,尽管很多人身上还绑着渗血的绷带,但那股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凛然杀气和不屈意志,让所有围观者为之动容。
当天下午,军事委员会的命令便已下达:所有突围官兵立即进入武昌最优渥的东湖疗养院进行休整、治疗。军政部、后勤部特事特办,所有物资供给按最高标准配发。
十二月二十二日,一场庄严肃穆、规模空前的追悼大会在武昌阅马场举行,公祭南京保卫战暨262旅所有阵亡将士。蒋委员长亲自题写挽联:“血溅雨花台,气壮钟山麓”,军政部长何应钦亲自主祭。朱赤率领所有幸存官兵,身着新换的军装,臂缠黑纱,站在队伍最前方。当哀乐奏响,漫天纸钱飘洒时,这些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硬汉们,终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朱赤看着灵位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周小虎、李江、张定国、陈子明……一个个鲜活的面容在眼前闪过,他紧紧咬着牙,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纵横。
追悼会结束后,一道紧急召令传来:蒋委员长要在珞珈山官邸,亲自接见朱赤及其主要军官。
傍晚时分,朱赤带着高宪申、秦风、李韫珩(他已晋升少将参谋长)三人,乘车抵达戒备森严的官邸。四人虽然换上了崭新的将校呢军服,但眉宇间的风霜和伤痕,却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经历过的残酷。
书房内,穿着朴素长衫的蒋委员长早已等候在此。令朱赤有些意外的是,除了侍从室主任林蔚外,陈诚、白崇禧等一批高级将领也在场。
“报告委座!国民革命军原第262师师长朱赤,率部……”
朱赤的话还未说完,蒋委员长便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摇晃着,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朱师长,你们辛苦了!你们打出了国军的威风!打出了民族的气节!全国民众,都因你们而振奋!”
“卑职…愧不敢当!未能守住南京,有负委座和国民厚望!”朱赤低下头,声音哽咽。
“不!你们已竭尽全力!雨花台、南京巷战,每一战都可歌可泣!”蒋委员长扶他起身,目光扫过高宪申等人,“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国家的功臣!”
接着,举行了简短而庄重的授勋晋衔仪式。
蒋委员长亲自将一枚璀璨的青天白日勋章佩戴在朱赤胸前,然后朗声宣布:“兹任命,朱赤为国民革命军第七十四军军长,授陆军中将衔!该军下辖第51师、第57师、第58师,另直辖特务团、炮兵团、工兵团等,为甲种军编制!兵员装备,优先补充!”
第七十四军!甲种军!军长!中将!
这一连串的任命,让朱赤都感到有些意外。这是何等深厚的期望和信任!
“高宪申,任命你为第七十四军参谋长,晋陆军少将!”
“秦风,任命你为第七十四军直属特务团团长,晋陆军上校!”
“李韫珩,任命你为第七十四军第58师副师长,晋陆军少将!”
所有幸存的主要军官,均连升数级,委以重任!
“朱军长!”蒋委员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第七十四军,我将它交给你了!我要你把它打造成一支抗日铁军!像262旅一样,能打硬仗,敢打恶仗!眼下,日军南北对进,意图打通津浦路,会攻徐州!大战在即,国家需要你的第七十四军!”
“请委座放心!职部朱赤,必率第七十四军全体官兵,奋勇杀敌,以报国家!不灭倭寇,誓不罢休!”朱赤立正,庄严承诺。
离开官邸,坐在返回驻地的车上,朱赤抚摸着冰凉的青天白日勋章,心中没有多少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第七十四军,这是一个全新的舞台,也是一个更重的担子。他知道,委员长和全国民众的厚望,背后是无数牺牲战友的英灵在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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