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暮色苍茫。残存的队伍在幕府山区的丘陵间艰难穿行,每个人都已筋疲力尽,全凭一股求生的意志在支撑。伤口在寒冷中麻木,腹中饥饿如同火烧,但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停下脚步。身后,南京城的火光依然映红天际,那是他们战斗过、牺牲过的土地。
朱赤走在队伍中间,不时搀扶一下踉跄的士兵。他的目光扫过这一张张年轻却饱经沧桑的脸庞,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悲痛,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劫难而不死的坚韧。这些都是百战余生的火种,是未来抗战的宝贵财富。
晚上七点,队伍抵达了一个小小的山村。村子早已空无一人,房屋大多被毁,只有断壁残垣在寒风中伫立。在一处相对完好的院落里,队伍停了下来,进行短暂的休整和补给。
系统最后的一点积分,被朱赤兑换成了食物、饮水和急救药品。士兵们默默地分着干粮,就着冷水咽下,然后互相包扎伤口。没有人说话,气氛沉重而压抑。失去了太多战友,劫后余生的喜悦被巨大的悲伤所淹没。
朱赤靠在一堵矮墙上,看着南方南京城的方向,久久不语。李韫珩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水壶。
“师座,喝点水吧。”
朱赤接过,却没有喝,只是喃喃道:“参谋长,我们…算是逃出来了吗?”
李韫珩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师座,我们不是逃,是突围。我们守了该守的,杀了该杀的。现在,是为了将来能杀更多的鬼子!李旅长、张营长、陈上尉…还有那么多弟兄,他们不会白死!”
朱赤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点了点头。是啊,战斗还远未结束。他必须带着这些种子,活下去,继续战斗!
晚上八点,队伍再次出发。根据系统导航和一名熟悉地形的老兵的指引,他们沿着崎岖的山路,向着燕子矶方向继续前进。
晚上十一点,经过数个小的跋涉,队伍终于抵达了长江边!凛冽的江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水汽和寒意。眼前是浩瀚奔流的长江,在朦胧的月色下,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翻滚东去。
“到了!燕子矶就在前面那个山崖下面!”向导激动地指着前方一处突出的黑色矶石。
希望就在眼前!队伍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预定汇合点时,异变再生!一队日军巡逻兵,大约一个小队的规模,竟然也出现在了江边,似乎是在执行沿江巡逻任务!双方在黑暗中不期而遇,距离不足百米!
“隐蔽!”朱赤低吼,队伍迅速散开,趴倒在江边的芦苇丛和乱石堆后。
日军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叽里呱啦的喊叫声和拉枪栓的声音响起,探照灯的光柱开始向这边扫来!
“妈的!功亏一篑吗?”高宪申咬牙切齿。
“师座,怎么办?打还是撤?”秦风低声问道。
朱赤看着近在咫尺的燕子矶,又看了看手表,距离午夜零点只剩不到二十分钟!潜艇只会等待一个小时!
不能退!也来不及绕路了!
“打!速战速决!干掉他们!”朱赤眼中闪过决绝的厉芒,“高大队长,带你的人从左翼迂回!秦风,右边压制!其他人,跟我正面吸引火力!用手榴弹和冲锋枪,一分钟内解决战斗!”
“是!”
没有犹豫,战斗瞬间爆发!
“哒哒哒…”“轰!轰!”
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骤然降临到日军巡逻队头上!海军陆战队从侧翼发起的迅猛突击,如同尖刀般插入了日军队伍!秦风的狙击手精准地打掉了日军的机枪手和军官!朱赤率领主力从正面发起的决死冲锋,更是彻底打垮了日军的抵抗意志!
战斗果然在一分钟内结束!一个小队的日军被全歼,但枪声和爆炸声也无疑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快!去燕子矶!”朱赤顾不上打扫战场,带领队伍冲向那处突出的矶石。
午夜零点,准时!当他们气喘吁吁地冲到矶石下的水边时,黑暗的江面上,一个巨大的、流线型的黑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浮出了水面!IXC型潜艇那独特的指挥塔和甲板,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一艘小艇从潜艇旁放下,快速向岸边划来。
“是这里!快上船!”艇上的人用带着粤语口音的中文低声呼喊。
“伤员和女兵先上!快!”朱赤指挥着秩序。幸存者们相互搀扶着,淌着冰冷的江水,登上那艘救命的小艇。小艇来回穿梭,将人员一批批送上潜艇。
朱赤、高宪申、秦风、李韫珩等人留在最后。当最后一艘小艇即将离岸时,远处已经传来了日军大队人马赶来的嘈杂声和枪声。
朱赤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片被战火笼罩、埋葬了无数弟兄的南京土地,心中默念:“再见,南京。我们,还会回来的!”
他毅然转身,登上了小艇。
当他和最后一批人员通过舱盖进入潜艇内部时,厚重的防水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外面的枪声、风声和一切危险隔绝。潜艇开始下潜,驶向黑暗的江心。
在狭窄而充满油味的潜艇舱室内,劫后余生的官兵们或坐或躺,大多数人一放松下来,就立刻陷入了沉沉睡乡。朱赤靠着冰冷的钢铁舱壁,看着这些沉睡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
262旅,几乎打光了。但他带着最后的种子,冲出了炼狱。
一名潜艇军官走过来,向他敬礼:“朱将军,我是本艇艇长,奉命接应你们。我们将沿江而下,寻找机会进入外海。请您和您的部下好好休息。”
朱赤回礼:“谢谢你们。我们…还剩多少人?”
艇长递过来一份名单:“连同伤员,共计一百八十七人。”
一百八十七人…朱赤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雨花台上万将士的身影。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这一百八十七颗火种。
他知道,他的使命远未结束。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主线任务“浴血金陵”完成。评价:SSS。】
【解锁新权限:军团级指挥系统。】
【解锁新地图:徐州战区。】
【新任务发布:“砥柱中流”——参加徐州会战,重创日军矶谷、板垣师团。】
再睁开眼时,朱赤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坚定。他抚摸着冰凉的舱壁,仿佛能感受到长江之水在外奔流。
龙归大江,潜渊蓄势。终有一日,必将怒涛再起,涤荡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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