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东重新坐下，指尖在清单上敲了敲：“高明，我们查的不是你的贪腐，是你的作风；问的不是你的政绩，是你的初心。前阵子滨海医保案，我们抓的是贪钱的官，这次在隆安，我们要治的是‘躺平’的官——因为这两种官，都伤老百姓的心。”他的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分量，“你说你担不起‘不顾老百姓死活’的名声，那你就得想想，当初你答应老百姓‘改造向阳里’‘解决医保报销’的时候，是怎么担起‘县长’这个身份的。现在，给你个机会，说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弥补这些过错。”
高明拿起那份《民生损失清单》，手指在“150万维修费”那行字上反复摩挲，像是要把那些数字刻进心里。会议室里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偶尔吹过，带着初春的凉意。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慌乱，多了些沉重：“赵组长，林组长，我……我错了。我不该把招商当成借口，不该把民生问题往后拖。接下来，我会立刻签批向阳里改造方案，协调财政先预拨500万启动资金；医保报销款，我会盯着医保局，三天内全部发放到位；菜市场的占道问题，明天就组织城管和街道办整治。要是这些还不够，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任何处分，哪怕是降职，哪怕是辞职，我都认。”
赵立东看着高明眼底的沉重，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等着看你的行动。但我要提醒你，弥补过错不是做给我们看的，是做给老百姓看的。向阳里的屋顶要修结实，医保的钱要发到老百姓手里，菜市场的路要让老人走得安稳——这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老百姓心里都有杆秤。”他把证据册合上，声音里带了些期许，“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别再让老百姓失望了。”
高明站起身，对着赵立东和林晓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出会议室。走廊里的阳光依旧明亮，只是他的脚步，没了来时的急促，多了些沉重。林晓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想起前几天张桂兰说的话“老百姓要的不是干部的道歉，是干部的行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隆安的民生账，终于要开始算了，但这仅仅是个开始，往后要走的路，还很长。赵立东拿起《民生损失清单》，在上面签了字，然后递给林晓：“通知下去，明天开个民生问题推进会，让住建局、医保局、街道办的负责人都来，把改造、报销、整治的事落实到位。我们要让隆安的老百姓知道，不管是贪腐的官，还是躺平的官，只要伤了民生，我们就不会放过。”
林晓接过清单，指尖碰到纸页上的字迹，心里突然有了些力量。窗外的梧桐树抽出了新芽，嫩绿色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像老百姓眼里重新燃起的希望。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忙，但只要能让向阳里的屋顶不再漏雨，让李婶的胰岛素不再断供，让菜市场的路不再让人摔跤，再忙也值得——因为这就是他们当纪检干部的初心，是他们必须扛起来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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