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话,如同一道无形的法令,随着风,传遍了整个千里荒原。
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
八个字,宣告了一位新王的诞生。也拉开了,一场大洗牌的序幕。
……
向东三百里,血牙山脉。
曾经的蛮荒霸主血牙部落,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山脉彻底沦为无主之地。
消息传递的速度,比荒原上最快的秃鹫还要迅猛。
那些曾匍匐在血牙部落阴影下、苟延残喘的小部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部落首领们先是惊愕,而后是遍体生寒的恐惧。
他们没有任何犹豫。
甚至连部落内部的纷争都来不及处理。
“快!把祭祀用的‘火晶石’拿出来!”
“还有族里最好的那张‘地行兽皮’!”
“所有人都动起来!把贡品装车!立刻!马上!”
恐惧是最好的驱动力。
他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带着各自部落里压箱底的最珍贵贡品,向着黑石部落的方向涌来。队伍杂乱,人心惶惶,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血牙部落的强大。
那是一个光凭名号就能让小儿止啼的恐怖存在。
而那个能在一日之间,将血牙部落从这片大地上彻底抹去的存在,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强者”的认知范畴。
这不是凡人能拥有的力量。
那是神!
是行走于大地的神只!
面对神谕,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臣服。最彻底,最卑微的臣服。
……
向南,广袤无垠的巨木森林。
这里是“巨木部落”的领地,一个以精湛狩猎技巧和丛林战闻名的强大部落。
部落的议事大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部落首领,一个身高近三米的巨汉,肌肉虬结,宛如一头站立的巨熊。他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一根雕刻着繁复图腾的木杖,手背上青筋暴起。
大帐中央,一名斥候正浑身颤抖地汇报着。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将他在“蛇语部落”旧址看到的景象一五一十地描述出来——整个部落,数千族人,连同他们的首领,全部选择了投降。
不是战败,是毫无抵抗的投降。
巨汉首领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粗重的呼吸声,是帐内唯一的声音。
帐内的长老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看着首领阴晴不定的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许久。
“咔嚓!”
一声脆响。
那根象征着首领无上权威、传承了数百年的图腾木杖,竟被他硬生生折断。
两截断裂的木杖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所有长老的身体都猛地一颤。
巨汉首领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每一位长老。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去,把部落里,最漂亮的三个姑娘,带上。”
停顿了一下,他补充道。
“告诉她们的家人,这是荣耀。”
“还有,把我们,收藏在图腾下的那块‘风磨铜’,也带上。”
此言一出,一位年迈的长老脸色剧变,忍不住开口:“首领!那可是……”
“闭嘴!”
巨汉首领一声爆喝,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大帐。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位长老。
“你想让我们整个部落,都变成血牙山脉那样的废墟吗?”
长老浑身一哆嗦,瞬间瘫软在地。
巨汉首领的目光重新变得深邃。
“我们……去朝拜,新的王。”
……
一时间,整个千里荒原,风起云涌。
这片古老而野蛮的土地,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滔天巨浪。
无数的部落,无论大小,无论强弱,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一支支队伍,从荒原的四面八方出发。
他们满载着贡品。
他们满怀着敬畏。
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黑石部落。
那个曾经贫瘠、弱小,在荒原地图上毫不起眼的角落,在短短数日之间,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中心。
当然,并非所有声音都是和谐的。
向北,凛风峡谷。
这里终年狂风呼啸,地势险恶,是一群亡命徒的巢穴。
他们自称“风之残刃”,成员皆是被各个部落驱逐、通缉的凶徒、恶棍。
峡谷最深处的山洞里,篝火烧得正旺。
首领是个独眼龙,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让他看起来狰狞可怖。他拎着一个装着烈酒的皮囊,听完了手下带回来的那个“神谕”。
他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
“哈哈哈哈!”
笑声在山洞中回荡,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神主?王?”
他将皮囊里的烈酒一饮而尽,狠狠地摔在地上。
“在这片土地上,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说话!”
“其他人,都是狗屁!”
独眼龙仅剩的那只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与疯狂交织的光芒,在跳动的火光下,活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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