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园的晨露还挂在银杏叶尖时,袁姗姗已经踩着草叶上的潮气,走到了那片埋着银杏种子的土地前。昨夜的风卷来些细碎的枯枝,刚好盖在土坑上,她蹲下身轻轻拨开,泥土表面裂开了道细微的缝,像谁用指甲轻轻划了一下。
“醒了?”她对着那道缝轻声说,指尖碰了碰旁边的草叶,露珠滚落,砸在泥土上洇开个小小的湿痕。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生态社团的那个矮个女生,手里捧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正在生长”,字周围画着圈银杏叶。“我问木工房借的边角料,”女生把木牌插在土坑边,“这样路过的人就不会踩到了。”
木牌的影子在晨光里晃了晃,刚好落在那道裂缝上,像给种子搭了个小小的帐篷。袁姗姗想起雪湖的春天,薛奶奶总会在刚种下莲子的泥塘边插根芦苇杆,杆上系着红布条,说是“给种子做个记号,让它知道有人盼着”。那时她觉得这是迷信,现在看着燕园泥土里的这道缝,忽然懂了那红布条里藏着的心意——不是迷信,是牵挂。
“你看这木牌的纹路,”女生忽然指着木牌边缘,那里有圈天然的树结,像只眼睛,“像不像在看着种子长?”袁姗姗凑近看,树结的轮廓确实像极了雪湖布套上的红豆眼睛,透着股安静的守望。她想起那些布套的监测数据,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背后,何尝不是这样一双双守望的眼睛?守着湖,守着草,守着那些不声不响的生长。
两人坐在银杏树下,看着晨光一点点爬过木牌。有只蚂蚁顺着木牌往上爬,触角碰了碰“正在生长”四个字,又掉头钻进泥土的裂缝里,像是给种子捎去了消息。女生赶紧翻开画夹,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把蚂蚁的轨迹、木牌的影子、泥土的裂缝都细细画下来,“得把这些都记着,”她说,“等种子发芽了,就知道它不是孤单单长出来的。”
清华园的实验室里,林栋正给监测器换芯片。新的芯片体积更小,能耗更低,是他和姜小龙熬了几个通宵改的设计,外壳用的还是那些芦苇纤维,只是这次混了点银杏叶的粉末,闻着有股淡淡的草木香。“你闻这味,”姜小龙拿起块纤维板,“像不像薛奶奶晒的草药包?”
林栋把芯片装进监测器,忽然发现纤维板的纹路在灯光下像张网,和雪湖布套的编织纹理几乎一样。“王铁匠寄来的铜丝到了吗?”他忽然抬头,“想给铃铛换个新的挂钩,之前的容易生锈。”姜小龙从抽屉里翻出个小布包,里面的铜丝闪着柔和的光,“早到了,”他抽出一根弯了个小环,“师傅说这是‘雪湖铜’,泡在水里都不生锈,给布套做过挂钩的。”
两人往铃铛上换挂钩时,园丁师傅扛着梯子过来了,要给教学楼前的紫藤架修剪枝叶。“小伙子们的‘小铃铛’真管用,”师傅放下梯子,擦了擦汗,“昨天那盆栀子‘唱’得欢,我一浇水,居然从土里钻出条蚯蚓,看来这土是活过来了。”林栋举着新挂钩的铃铛:“现在这钩子结实,风吹雨打都不怕,”他晃动铃铛,铜声比之前更清亮,像雪湖的冰裂声。
师傅接过铃铛,挂在紫藤架上,动作轻得像在挂件宝贝。“你们说奇不奇,”他望着摇曳的铃铛,“自从挂上这些玩意儿,连鸟都来得勤了,早上总看见麻雀落在架子上,听铃铛响。”姜小龙笑着指了指监测器:“它们是来听‘同伴’说话的,这铃铛的频率,和鸟叫有点像呢。”林栋看着紫藤叶在铃铛旁轻轻晃动,忽然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就像当年在雪湖,鲤鱼布套周围总围着群小鱼,布套的铜环一响,它们就凑得更近。
南京大学的标本馆里,江慧玲正给莲子幼苗换土。原来的泥土已经有些板结,她换上从校园后山挖来的腐叶土,里面混着些细碎的枯枝和松针,闻着有股雨后森林的清气。幼苗的根须比上次更密了,像团白色的绒毛,小心翼翼地往新土里钻,仿佛怕弄疼了那些沉睡的养分。
“慢点钻,别着急,”她轻声说,指尖轻轻把根须周围的土压实,“土里有好多朋友等着和你认识呢。”旁边的和平鸽布套模型上,她系了根新的红绳,是用雪湖的芦苇纤维编的,绳头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像给老朋友系了条新围巾。
来送标本的研究生蹲在旁边看,忽然指着模型翅膀上的旧伤:“学姐,这布套缺的角,是不是和幼苗的根须有点像?”江慧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布套缺角的边缘毛糙,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啃过,而幼苗的根须在土里蔓延的样子,确实带着点相似的倔强。“都是在生长里留下的印子,”她拿起模型,对着光看,“就像人手上的茧子,是认真活过的记号。”
研究生忽然从包里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些透明的液体:“这是我从雪湖寄来的湖水,想着给幼苗浇点家乡的水。”江慧玲接过瓶子,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水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慢点浇,”她往土里倒了几滴湖水,“让它记着老家的味道,根才扎得更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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