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燕园时,袁姗姗又去看那片埋着种子的土地。木牌的影子已经转到了另一边,泥土上的裂缝比早上更宽了些,隐约能看见点淡绿色的芽尖,像个害羞的小脑袋。她蹲下身,听见泥土里传来极细微的“滋滋”声,是种子在吸水、在伸展,像谁在轻轻哼着歌。
生态社团的学生们扛着铁锹过来了,要给旁边的小树苗培土。“学姐,我们绕着这边走,”高个男生笑着指了指木牌,“保证不打扰‘小家伙’生长。”袁姗姗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忽然想起雪湖的村民们——当年鲤鱼布套放进湖里后,他们也是这样绕着布套撒网,说“别惊了鱼仙”。原来不管是科学还是传说,藏在心底的那份温柔,都是一样的。
清华园的路灯亮起时,林栋和姜小龙在紫藤架下数铃铛。风一吹,满架的铜铃都在响,像支热闹的合唱。园丁师傅提着盏马灯走过来,灯光在铃铛上晃出流动的光斑,“晚上也得过来看看,”师傅笑着说,“听着铃铛响,就知道花草都好好的。”
林栋望着马灯在地上投下的光圈,忽然觉得这光很像雪湖的渔火——当年村民们夜里捕鱼,总会在船头挂盏灯,灯光照在鲤鱼布套上,银丝鳞片闪着光,像和渔火在说话。现在隔着千里,这盏马灯的光,这满架的铃声,仿佛也在和那些布套、那些渔火说着什么,说些关于守护、关于牵挂的家常话。
南京大学的标本馆闭馆时,江慧玲给莲子幼苗罩上了个玻璃罩。夜里温度低,玻璃罩能挡点寒气,罩子上留着道缝,让风可以进去看看。灯光下,幼苗的影子投在玻璃上,像只展翅的小蝴蝶,旁边布套模型的影子也凑了过来,像在和蝴蝶说悄悄话。
走出馆门,秋虫的叫声已经有些稀疏,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像谁在轻轻翻书。江慧玲抬头望了望月亮,圆乎乎的像个银盘,忽然想起雪湖的月夜——薛奶奶会把新酿的米酒放在院子里,说是“让月亮尝尝鲜”,那时鲤鱼布套在湖里漂着,月光照在上面,银丝鳞片像撒了把碎银。
回到宿舍,袁姗姗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小小的绿芽,旁边写着“它在听风说话”。林栋的手机里存着紫藤架的夜景,满架的铃铛在月光下闪着光,像串会唱歌的星星。江慧玲给薛奶奶发了张照片,玻璃罩里的幼苗睡得安稳,配的文字很简单:“它记着家的味道。”
很快收到回复,是段语音,薛奶奶的声音带着笑意:“万物都有记性,你对它好,它都记着,慢慢长,慢慢还。”
袁姗姗把手机放在枕边,听着窗外渐起的风声。那些藏在泥土里的种子、挂在枝头的铃铛、玻璃罩里的幼苗,都在这夜色里悄悄生长,带着被记住的温度,带着被牵挂的重量。就像薛奶奶说的,生长从不是孤单的事,每片新叶、每个嫩芽,都是无数温柔瞬间的总和——是木牌的守望,是铃铛的陪伴,是湖水的记忆,是那些不声不响,却从未离开的心意。
月光从窗帘缝钻进来,在笔记本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刚好落在那个小小的绿芽上。仿佛能看见芽尖在光里轻轻颤动,像在回应着什么,回应着这夜色里,所有关于生长的、无声的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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