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能让这个厂让这些蛀虫毁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上梁不正下梁歪,根源出在段杰身上,他是厂长兼厂党委书记,在机械厂一手遮天,自己一个小小的副厂长,能奈他何?
向上反映,无凭无据,谁听你的?自己又是刚刚提拔,地委组织部门指不定说你搞不团结呢!
辗转反侧。
“你在想什么呢?”大凤被任明远在床上翻来复去的声音吵得不醒。
“没想什么,就是烦!”任明远干脆起身,披着棉袄,走到写字桌前,点燃一根烟。
“有什么事不可以和我说吗?看你这段时间烦的愁云惨雾!”大凤坐起身,也披件棉袄。
经不住妻子一再追问,任明远实在憋不住,把段杰的事张潭元的那些烂事和妻子说了。
大凤静静地听。
边听边心痛,厂子里怎么会这样?边听又心疼,自己的丈夫受这些窝囊气。
明远太刚直了,这样下去,斗不倒他们这些蛀虫,他的副厂长也可能当不成。
必须想个办法帮帮丈夫。
“你受委屈了!明远,今天晚上时候也不早了,明天晚上我们接着聊这事好吗?我们商量一下有什么办法。”大凤把明远那边的被子掀开,招呼明远休息。
任明远把心里话说出来,稍微好受些,但心中还是憋闷,想不出斗争的办法。
第二天,大凤瞒着丈夫,偷偷去了公公——任明远父亲的办公室。她知道,任明远要强,自己工作上的委屈,打死他都不会和他父亲说的。
任解胜看到儿媳过来,甚是吃惊。
“大凤,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坐坐坐!是不是明远欺负你了?你说,我打死那小子!”
“不是,爸爸,明远对我挺好的,我们俩很好!”
“那就好。那你找我什么事呢?”任解胜主任纳闷了。
“我来向您请教了!干脆,我直说了吧!”大凤一口气把任明远的憋屈事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爸爸,您见多识广,明远是个善良正直的人,做事又刚直,不知道怎么去对付,哦,错了,就是书上讲的斗争手段!”
任解胜听完,一阵沉默。思考了许久,瞅着大凤。“大凤,没想到你们厂那个样子,也没想到明远那么憋屈。”
点上一根烟,任解胜接着说:“随着社会在变化,尤其是许多不法商人的出现,一些不正之风和不良习气也带到了国企,国企的许多弊病也冒了出来,这可能还不是地区机械厂一个厂的问题,所以中央在下决心推进国企改革。”
任解胜接着说:“段杰是地委任命的干部,我相信地委的明断,有一天,地委会了解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任解胜掐完快燃尽的香烟,目光锐利:“在其位,谋其政!明远当了这个生产副厂长,就要把好生产技术关,质量上,自己盯着,这个是他的职责,谁能捆住他的手脚?至于车间主任,是他管的。他有的是办法!”
“有什么办法?”一直听明远说他爸爸是大学毕业从公社书记一步一步走上地区供销社主任位置的,工作经验肯定很足。大凤急切地看着公公。
任解胜看着儿媳,“诡异”一笑:“你们读书人不是读过老子的《道德经》吗?”
“《道德经》?读过一点,怎么了?”大凤好奇!
任解胜又点了一根烟:“道德经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你和明远去体会,详细的我不想说太多,有两点,我要跟你们强调,第一,正义的合理的斗争本领要学,这是为国家为集体而斗争。你们往后的路很长,许多事要靠自己去学去悟。第二,我刚才讲的强之,兴之,并不是纵容坏人为非作歹,而是找机会找坏人的漏洞,找到斗争突破口!”
任解胜说完了,不再开口。
大凤似懂非懂,只是点头。
“大凤,有空多和明远回家吃饭,我待会有个会,就不留你了!记住!不要学坏!邪是压不了正的!”
离开公公办公室,大凤一路咀嚼那些“弱之废之……”
晚上,大凤说了白天公公说的话,任明远静静地听,眼睛放光,细听之中,他突然有了主意。
北海矿务局那份公函,硬得如同淬火失败的钢件,重重放在原南机械厂分管生产技术的副厂长任明远桌上。薄薄一张纸,却带着千钧之力。白纸黑字,每一个字都像嗡嗡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任明远的耳边——
窗外,二月的暖阳虽然温暖地照着厂区,任明远的心里却显得有气无力。车间里特有的、混合着机油、铁锈和汗水的沉闷气息,透过敞开的窗子,一阵阵涌进来。任明远猛地站起,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锐响。他抄起桌上那份滚烫的公函,脚步沉重却异常迅速地穿过空旷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大干快上”褪色标语的走廊,直奔厂区深处——管接头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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