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天气,依旧闷热。清晨的阳光透过仓库窗户的缝隙,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投下几道亮晃晃的光柱。萧远独自一人,正在这个小而杂乱的仓库里清点着货物。角落里堆着前几天从邻市运回来的剩余山货,另一边是刚刚小批量购进的、准备应对下一个“短期需求预测”的文具用品。算上系统每日发放的10元钱,他手头的流动资金已经突破了一千二百元,这在1989年的农村青年看来,已是难以想象的巨款。
然而,萧远却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捉襟见肘。资本的快速积累,意味着更频繁的交易、更复杂的物流和更多的琐碎事务。之前小打小闹时,他一个人尚可应付。但如今,既要盯着“区域物价波动简报”寻找跨市机会,又要应对本地的零星需求和可能出现的“短期预测”机会,还要处理搬运、看守、与各色人等打交道等杂事,他明显感觉精力不够用了。
上午,他雇了辆三轮车,将一批山货送到集市上相熟的摊贩那里代销。仅仅是讨价还价、点数交货、约定结算方式,就耗费了他近两个小时。返回仓库的路上,他又想起需要去打听一下近期往广东方向运货的卡车司机联系方式,为南下做准备。这些具体而微的事情,分散了他本应专注于寻找更大商机的精力。
“必须得找个帮手了。”这个念头再次清晰地冒了出来。其实这个想法在荔枝生意成功后就有了苗头,只是现在愈发迫切。他需要一个信得过、肯干活的人,来处理这些执行层面的事务,让他能腾出空来思考和决策。
他首先排除了从市场上随便雇人的想法。这个年代人员流动管理不严,但人心难测,钱财露白风险太大。他需要的是绝对的可信度。自然而然地,他的思绪落在了几个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发小身上。其中,周伟华的形象最为清晰。
周伟华比萧远大两岁,家境贫寒,小学毕业就没再读书,一直在村里务农,偶尔在县城的建筑工地打点零工。他性格憨厚老实,甚至有些木讷,但力气大,肯吃苦,最重要的是,极其重承诺、讲情义。小时候萧远被邻村孩子欺负,周伟华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他。原主的记忆里,对这位兄长般的发小充满了信赖。
萧远回到家,跟母亲随口问起周伟华近况。萧母一边缝补衣服一边说:“伟华那孩子啊,最近好像没去工地,在家闲着吧。他爹妈身体不好,家里负担重,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听到这话,萧远心中有了底。他决定去找周伟华谈谈。
下午,萧远在村头的榕树下找到了正在纳凉的周伟华。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汗衫,皮肤黝黑,正百无聊赖地用草根逗着蚂蚁。
“伟华哥。”萧远笑着走过去。
周伟华抬起头,看到是萧远,露出朴实的笑容:“远子,你咋回来了?听说你在县城混得不错啊。”村里消息传得快,萧远最近频繁往来县城、似乎赚了钱的消息,早已不是秘密。
萧远在他身边坐下,递过去一支烟(他偶尔会备一包烟用于应酬),周伟华摆摆手表示不会。萧远自己也没点,直接切入正题:“伟华哥,确实有点事想找你帮忙。我在县城弄了个小仓库,倒腾点东西,现在忙不过来,缺个可靠的人搭把手。主要是看看仓库,搬搬货,偶尔跑跑腿。你看有没有空?”
周伟华愣了一下,有些犹豫:“看仓库?我……我能行吗?我没做过生意,怕给你搞砸了。”
“没什么复杂的,就是出力气,眼睛放亮点就行。比你在工地搬砖轻松,也稳定。”萧远诚恳地说,“工资的话,暂时按天算,一天给你两块钱,管中午一顿饭。以后生意好了,再涨。你看怎么样?”
一天两块钱!管饭!周伟华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这在当时绝对是高薪,县城国营工厂的正式工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工资,平均一天也就两块多,还不管饭。在工地干零工,也不是天天有活,收入极不稳定。萧远开出的条件,对他而言极具诱惑力。
但憨厚的他还是先问了一句:“远子,你这生意……稳当不?别因为我耽误了你。”
萧远心中感动,知道周伟华是先替他考虑。他不能透露系统存在,便换了个说法:“放心吧,伟华哥。我就是帮一些外地老板联系本地货源,赚点跑腿费,合法合规。现在业务量上来了,一个人实在转不开。你办事,我放心。”
说着,萧远看似随意地心中默念:“系统,对目标人物周伟华进行基础评估。”
【指令收到。启动基础信息扫描(LV2附带基础人际判断能力)…】
【目标:周伟华】
【评估结果:】
【诚信度:高(预估95%)】
【忠诚度:高(基于历史关系与当前处境,预估90%)】
【执行力:中高(吃苦耐劳,服从性强)】
【应变能力:中低(经验有限,应对突发情况可能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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