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无字碑前,周教授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感慨:“学术界对武则天的评价,历来有两派。正面说,她打击门阀、发展科举,首创‘殿试’‘武举’,让寒门子弟有了出头路;重视农业,推行‘劝农桑,薄赋役’,让唐代人口从380万户涨到615万户,为开元盛世打下基础。而且她在位时,遣唐使的规模达到顶峰,日本的吉备真备、阿倍仲麻吕都是在她时期来唐的,她还亲自接见遣唐使,推动中日文化交流——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功绩。”
“可她也重用酷吏、滥杀无辜,还改国号为周,篡夺李唐江山,这难道不是过错?”佐伯彰一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对武则天的轻视。
“评价历史人物,不能用现代标准苛责古人。”郑克瀛从包里拿出一本《旧唐书·则天皇后纪》,“武则天确实用酷吏,但主要是为了打击反对她的门阀势力;她改国号,却没废除唐代的制度,反而继承和发展了贞观之治的政策。而且她晚年主动还政于李唐,避免了政权动荡——比起很多男性帝王,她的格局更大。你们日本的《日本书纪》里,还记载过遣唐使对武则天的评价,说她‘明察善断,有帝王之姿’,这可是当时日本人的真实看法。”
樱井美子忽然走到无字碑前,伸手轻轻拂过碑上的青苔,声音里带着少见的郑重:“我小时候读《源氏物语》,里面提到‘大唐有位女帝,以女子之身统御天下,死后却不留一字’,那时不懂,现在站在这里才明白——她的功过哪里是文字能写尽的?那些朝堂上的争斗、改革的艰难、对天下的牵挂,还有作为女人的孤独,都藏在这无字碑里了。”
她转头看向我,眼底闪着细碎的光:“你看这碑,没有铭文,却比任何文字都有力量——就像历史,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谁能随意定义的。武则天敢留下无字碑,就是因为她知道,真正的功过,自有时间来评判。”
这番话让我有些惊讶——从前只觉得樱井美子懂些风水文献,没想到她对武则天的理解这么深刻。方晓冉也忍不住点头:“樱井小姐说得对!现在学术界还有种观点,说无字碑是武则天故意留下的‘历史留白’,她不想用文字束缚后人的评价,这种气度,连很多男性帝王都没有。”
“可乾陵的布局,会不会也藏着武则天的野心?”松浦奈绪指着远处的六十一蕃臣像,“这些石像都是外国使臣的模样,是不是在炫耀大唐的国力?”
“不是炫耀,是包容。”周教授走到蕃臣像前,指着一尊残像解释,“这些石像里,有日本遣唐使、新罗王子、波斯使者,武则天把他们刻在这里,是想体现‘万国来朝’的气象,更想说明大唐对各国的尊重——她在位时,不仅允许外国人在唐朝做官,还鼓励中外贸易,长安城里有波斯商馆、日本留学生,这种开放包容,才是大唐的底色。”
樱井美子的手机又震动了,她走到旁边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我隐约听见“地脉数据”“尽快”几个词,她挂电话时,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走回来:“刚才公司来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西安,晚上有场中日学者的交流会。”
苏瑶立刻察觉到不对,悄悄对我说:“她肯定是在撒谎,九菊派说不定让她找乾陵的地脉资料。”我点头,心里却有些复杂——樱井美子眼底的挣扎越来越明显,她既不想背叛我,又摆脱不了背后势力的控制,这份两难,让我既担心又心疼。
往山下走时,陆敬亭教授忽然说:“乾陵还有个风水秘密——你们看梁山的主峰,像个平躺的女人,有人说那是武则天的‘化身’,她把自己葬在这里,就是想永远守护大唐的龙脉。这种‘人陵合一’的布局,在中外帝王陵里都是独一份的。”
樱井美子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眼梁山主峰,轻声说:“要是武则天知道,千年后还有这么多人在讨论她、敬佩她,应该会很欣慰吧?”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像是在说武则天,又像是在说自己。
车离开乾陵时,夕阳正落在无字碑上,把碑身染成金色。我看着樱井美子靠在车窗上沉默的侧脸,心里清楚:乾陵的故事还没讲完,樱井美子的秘密也没揭开,而接下来的行程,只会让这些隐藏的矛盾,慢慢浮出水面。
从乾陵往秦直道遗址的路上,车窗外的景色渐渐从塬坡变成了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周志宏教授望着窗外,忽然拍了拍扶手:“秦直道这地方,得站在高处看才懂——它不是普通的路,是秦始皇‘车同轨、书同文’的实物见证,是把天下连在一起的‘主动脉’。”
樱井美子凑到车窗边,指尖划过玻璃上的尘土:“我在祖母的笔记里见过秦直道的手绘地图,说它从咸阳直通九原,像把利剑劈开了黄土高原。只是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遗址。”她话音刚落,橘川隆一就哼了一声:“不过是条古代的路,再宽再长,也比不上现代的高速公路,更别说和我们日本的新干线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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