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径直走向床边。
他完全无视了旁边那些闪烁着微光、发出单调滴滴声的昂贵仪器。
那些冰冷的机器,在过去几天里,只是忠实地记录着一个生命如何走向衰竭,却给不出任何答案。
王江俯下身,开始进行细致的物理检查。
他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按压在霍老爷子嶙峋的胸骨上。
接着,他让张管家扶着老爷子侧过身,手指沿着脊柱一节一节地向下探寻,仔细按压背部的肌肉。
最后,他将耳朵贴在老人的背心,闭上眼睛,仔细听着胸腔内沉闷而混乱的回响。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专业而精准,带着一种沉稳的韵律,与之前那些时而皱眉、时而叹气的医生截然不同。
霍震霆和张管家站在一旁,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空气中只剩下仪器微弱的电子音,以及王江手指按压在皮肤上的轻微摩擦声。
他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扰了这唯一可能带来转机的人。
片刻后,王江直起身。
他没有看任何人,而是抛出了几个听起来极为古怪的问题。
“老爷子发病前,有没有感觉胸口到后背,有一股撕裂开的剧痛。”
霍震霆猛地一怔。
王江继续问道。
“双手的脉搏和血压,是不是一边强一边弱。”
这两个问题,如同两道惊雷,在霍震霆的脑海中炸开。
他双目圆瞪,嘴唇微微哆嗦,连连点头。
“对!对!家父就是这么说的!”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一丝颤抖。
“当时史密斯医生他们听了,还以为是普通的心绞痛,说只是病人的错觉!”
王江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诊断,已经百分之百确定。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霍震霆那张写满惊愕与期盼的脸上。
“霍老先生得的不是心脏病。”
王江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也不是他们说的什么‘灯枯油尽’。”
看着霍震霆和张管家茫然不解的表情,王江换了一种他们能够理解的方式解释。
“**你们可以理解为,他体内最大的一根血管,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口子,血液正在从裂口渗出。**”
他的话语很平实,却描绘出一个无比恐怖的画面。
“现在只是渗漏,一旦这个口子被压力完全冲开,血液喷涌而出,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
这个诊断,闻所未闻。
霍震霆和张管家彻底听呆了。
血管……还能裂开?
这超出了他们对人体、对疾病的所有认知。
王江没有给他们太多消化的时间,继续用冰冷的事实敲打着他们的神经。
“之前的医生给他用扩张血管的药,以为是在缓解心绞痛。”
他顿了顿,吐出的字眼愈发残酷。
“实际上,那是在加速血液的渗漏,每一片药,都是一道催命符。”
“再这么拖下去,不出十二个时辰,必死无疑。”
“轰——”
霍震霆只觉得脑子一阵嗡鸣,眼前甚至有些发黑。
他猛然回想起,这几天父亲每次服下史密斯医生开的药后,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会更差一分,呼吸也愈发急促。
当时他还以为是药力不够,现在想来……
一股寒气从他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对王江的话,已经信了九成。
最后一成,是求生的本能。
“王先生……”
霍震霆的声音嘶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求。
“那……那有救吗?”
王江的表情依旧淡然,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若是在别处,必死无疑。”
这句话让霍震霆的心沉入谷底。
“但在我这里,可以争一争。”
地狱与天堂,只隔了王江的一句话。
霍震霆几乎要瘫软下去的身体,又被这根救命稻草强行撑住。
王江接着说:“我需要立刻进行治疗。”
他看着两人,话锋一转。
“或者说,一场‘仪式’。”
为了让这两个被现代医学判了死刑的人接受接下来匪夷所思的一切,王江选择了一个他们更容易理解的包装。
他将精密、复杂、血腥的现代顶级外科手术,包装成了一场古老而神秘的续命仪式。
“我要‘开坛做法’,为霍老先生‘换血管’,逆天改命!”
话音落下,他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张纸和一支笔,迅速写下了一串清单。
他将纸递给旁边的张管家,语气不容置喙。
“我的第三个规矩。”
“清单上的东西,一个小时内,必须备齐。一样都不能少,一样都不能错。”
“霍少,你父亲不能移动,只有马上让仁心医院,请他们派医生过来,搭建出一个手术室出来。备好所有外科手术器械!”
张管家连忙双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入手却感觉重若千斤。
霍震霆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着清单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物品,又转头看了看床上气若游丝、随时可能断气的父亲。
理智在疯狂叫嚣着荒谬。
可王江之前那番精准的论断,以及父亲每况愈下的现实,又狠狠地鞭挞着他的神经。
最终,所有的犹豫、怀疑、恐惧,都在对父亲生命的渴望面前,被碾得粉碎。
霍震霆猛地一咬牙,牙根都渗出了血腥味。
他一把抓住张管家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低吼道。
“张管家,不惜一切代价,马上备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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