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客厅里,紫檀木家具泛着沉郁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料与苦涩药材混合的诡异气味。
唐大师捻着山羊须,声音抑扬顿挫,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霍震阳脸上。
“霍少爷,依我三十年堪舆经验,此乃‘阴煞冲宅’之局,要想根除,必须将祖坟迁往城外三百里的‘潜龙吸水’宝地,再辅以九九八十一天的法事……”
霍震庭面无表情地听着,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种说法,他这几天已经听了不下三遍。
每一个自称大师的人,都指向一个耗资巨大的“解决方案”。
他疲惫地摆了摆手,那动作沉重得像是拖着千斤枷锁,直接打断了唐大师后续的夸夸其谈。
“唐大师,辛苦了。”
他的目光越过一张张或谄媚或故作高深的面孔,再次转向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年轻人,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王江。
霍震庭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审视。
“从刚才到现在,只有王先生你一言不发。”
“不知,你怎么看?”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过去,带着或轻蔑或好奇的打量。
王江这才缓缓抬起眼,目光清澈,没有半分被众人注视的局促。
他没有急于表现,反而对霍震阳微微一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霍少爷莫急,不妨再听听各位大师的高见。”
这一手轻飘飘的太极,让那些准备看他笑话,等着他出丑的“大师”们,顿时扑了个空。
被王江这么一架,站在前面的陈大师以为他黔驴技穷,心虚了。
他立刻抢着上前一步,生怕这单大生意被别人夺走,唾沫横飞地大声断言。
“我已看明,霍宅正门朝向的花园似有改过,犯了‘白虎开口煞’,煞气穿堂,直冲内宅!这才是霍老爷子久病不愈的根源!必须立刻起坛做法,驱邪避煞!”
他瞥了一眼霍震庭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费用不多,五十万!”
话音未落,另一位穿着金色唐装的金大师立马反驳。
“一派胡言!”
“正门开阔,纳的是八方财气,何来白虎开口?我看明明是霍家祖坟的龙脉被人截断,气运衰败,才会殃及子孙!此事非我金某人出手不可,迁坟改运,方能一劳永逸!”
“你懂什么!我这是正统三合派的风水术!”
“放屁!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拿出来献丑?我三元派才是玄门正宗!”
众大师为了争夺这单油水丰厚的生意,竟当着主家的面就撕破了脸皮,从风水流派的优劣,一路骂到对方祖宗十八代,最后甚至开始人身攻击。
整个客厅乱得像个菜市场,充满了污言秽语。
霍震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他忍无可忍。
“砰!”
一声巨响,他猛地一掌拍在身前的红木方桌上,厚重的茶杯被震得跳起,摔在地上,碎裂成无数片。
“够了!”
咆哮声在客厅里回荡。
嘈杂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霍震庭滔天的怒火震慑,一个个噤若寒蝉,缩着脖子不敢再出声。
霍震庭胸口剧烈起伏,他甚至懒得再看那群跳梁小丑一眼。
他径直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王江面前。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与愤怒,却又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
“王先生,我父亲病了三个月,中医西医都来看过了,前些在,我还请英国有名的医生过来诊治。但并没有起色。才请风水师过来,但我听了三天这样的胡言乱语。”
“我只想听点不一样的。”
“哪怕是错的。”
王江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站起身。
他既没有罗盘,也没有桃木剑,甚至连一张符纸都没带。
他的视线只是淡淡地扫过客厅那扇为了“聚气”而紧紧关闭的气窗,又在角落那个雕花考究的痰盂上停顿了一瞬。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他平静地吐出一句话。
“风水是死的,人是活的。”
“宅子没问题,是人出了问题。”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所有大师刚刚平息下去的争吵,瞬间被点燃,随后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猛烈的哗然。
陈大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指着王江的鼻子怒斥。
“黄口小儿,不懂装懂,狂妄至极!”
“宅子没问题,人出了问题?你这是在咒霍老爷吗?!”
王江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深邃的目光直视着霍震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霍少爷,我想您请我们来,看的不是风水,而是令尊的病。”
“对么?”
这一问,仿佛利剑,瞬间刺破了所有虚伪的表象。
霍震庭被王江这句话彻底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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