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公元1621年,深秋,万物生抵达维滕贝格约一个半月后)
几天后,一队风尘仆仆、身着不起眼黑色旅行斗篷的人马,悄然进入了维滕贝格城。为首的是一位面容枯槁、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的老者——异端裁判所的资深审判官,马尔库斯·沃尔夫神父。
他身旁跟着一位年纪稍轻、但神色同样严肃的神学家,费边博士,以精通教父着作和驳斥异端而闻名。其余几人则是他们的助手和护卫,个个神情警惕,手时刻不离藏在袍下的武器。
他们选择在下午时分入城,这个时间点,万物生通常不在高塔显圣,城市显得相对“正常”。
然而,一踏入城门,一种异样的感觉便扑面而来。街道异常干净,行人面色红润,步履从容,眼神中透着一股他们从未在战乱年代的欧洲平民脸上见过的平和与……满足?没有乞丐,没有争吵,甚至连大声说话的人都很少。
店铺照常营业,买卖公平,但缺乏那种常见的、为半个铜板斤斤计较的市侩气。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氛围中,仿佛与外界的血腥战乱完全隔绝。
空中,那巨大的十字架虚影洒下的金色光辉,虽然柔和,却无孔不入,让这些习惯了哥特式教堂幽暗光线的审判官们感到些许不适。
“魔鬼的把戏……用虚假的安宁来蛊惑人心。”沃尔夫神父低声对费边博士说,声音沙哑而冰冷,但他的眉头却不自觉地皱紧,因为这“虚假”的安宁,看起来太过真实。
他们找了一家看起来最普通的旅店住下,决定先进行初步探查。费边博士试图与旅店老板攀谈,询问城市的变化。
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变化?哦,感谢主,派来了圣者大人和他的光。现在我们每天都能听到圣音,心里踏实多了,不用再担心打仗,邻居们也都和和气气的。”
“圣者?您是指……?”费边谨慎地问。
“万物生圣者!他每天都会出现在高塔!”
老板眼中立刻焕发出光彩,“他带来了真正的教诲,告诉我们信仰在于内心,在于对和平与爱的追求。你看那十字架的光,多温暖啊!听着圣音修行,连多年的老风湿都好多了!”
老板的话语充满了真诚的感激,毫无作伪之态。
沃尔夫神父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疑窦更深。他们又试探性地接触了几个路人,包括一个正在扫街的老妇和一个铁匠铺的年轻学徒,得到的回答大同小异,所有人都将城市的改变归功于“万物生”和那“圣音”(即神愿法),语气中的崇敬甚至超过了他们对本地新教牧师的评价。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这些人提到天主教与新教的纷争时,都流露出一种近乎怜悯的宽容态度,认为那都是“未闻真道”时的狭隘。
傍晚时分,他们远远望见了城堡教堂的高塔。塔顶空无一人,但在夕阳余晖和十字架金光的映衬下,那塔楼仿佛自带一种圣洁的光环,让这些心怀敌意的探查者竟也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敬畏感。
“明天清晨,我们必须亲耳听听那所谓的‘圣音’。”沃尔夫神父沉声道,他要知道这蛊惑人心的声音究竟有何魔力。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庄严而平和的诵经声便准时响彻全城。沃尔夫神父和费边博士等人站在旅店房间的窗口,凝神倾听。
那声音并非拉丁文,而是一种他们听不懂的古老语言(万物生为求本源效果,用了更接近圣经时代的亚兰语韵律),但奇异地,其蕴含的意境——对内心的审视、对宁静的追求、对众生疾苦的悲悯——却直接穿透了语言的壁垒,如同暖流般渗入他们的心田。
费边博士身体微微一震,作为神学家,他对这种直指人心的力量尤为敏感。
他感到自己常年因钻研和争论而紧绷的心神,竟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一种久违的平和感悄然滋生。他连忙在心中默念祷文,试图驱散这“异端的诱惑”,但效果甚微。
另一位年轻些的助手,甚至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恍惚的神色,直到被沃尔夫神父严厉的目光瞪醒。
“稳住心神!这是魔鬼的靡靡之音!”沃尔夫低喝道,但他自己的心跳也有些加速,那声音让他想起了年轻时在修道院中短暂体验过的神秘宁静,但那感觉早已被多年的审判官生涯磨灭。
当天下午,两名最沉不住气、也是受清晨诵经影响较大的年轻审判官,自告奋勇要求靠近高塔探查“魔巢”虚实。
沃尔夫神父犹豫了一下,同意了,但严令他们只可远观,不可靠近,一有异常立刻撤回。
然而,直到夜幕降临,那两人也没有回来。
第三天清晨,诵经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费边博士的反应更明显了,他听着那声音,时而蹙眉深思,时而面露挣扎,仿佛内心在进行激烈的辩论。
连沃尔夫神父自己也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那声音似乎在呼唤他放下重担,放下仇恨,回归信仰最初的本真。剩下的四名随从中也有一两人明显露出了被触动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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