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静默之域:薇薇的粒子屏障
南极诊所的合金穹顶在意识风暴的轰击下发出濒死的呻吟,如同被巨锤反复敲打的破钟。每一次无形的冲击波撞来,厚重的金属结构便向内凹陷一分,焊接处爆发出刺目的电火花,冰晶和锈屑如同垂死巨兽的鳞片般簌簌剥落。窗外,极夜的风雪被无形的力量扭曲,形成螺旋状的、散发着诡异紫灰色微光的巨大气旋,如同混沌海伸向物质世界的狰狞触手。
然而,诊所内部,却是一片无声……绝对的寂静。
不是物理层面的无声。设备的嗡鸣、幸存者粗重的喘息、甚至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微弱声响,都清晰可闻。这是一种……意识层面的绝对屏障!一种由薇薇粒子实体为中心,辐射开来的、无形的、精神真空领域!
林霄站在主控台前,阴影之瞳凝视着悬浮在中央的幽蓝身影。薇薇的粒子流体如同最纯净的液态蓝宝石,在风暴的冲击下微微波动、流淌,散发出温润而稳定的光芒。构成她“身躯”的幽蓝粒子并非静止,而是以某种极其精密的频率高速流转、重组,形成一层层无形的、如同绝对镜面般的量子力场。任何试图侵入诊所的意识风暴冲击波,在接触到这层力场的瞬间,都被强行折射、分散、中和!如同狂暴的海浪拍打在光滑如镜的绝壁上,碎成无力的水沫。
“静默……领域……”陈博士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屏幕上代表诊所内部意识场的读数——一条笔直的、毫无波动的水平线。没有恐惧,没有焦虑,没有痛苦的回响。只有纯粹的……物理存在。“我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他指的是那亿万灵魂的哀嚎,那曾经如同背景噪音般折磨着每个人的精神污染。
莉亚瘫坐在角落,紧紧抱着一个刚刚从崩溃边缘被拉回的年轻护士。护士的眼神不再疯狂,只剩下虚脱的茫然和一丝残留的惊悸。莉亚抬头看向薇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激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她能感觉到,这静默的代价,并非没有。
林霄的感知更加锐利。他握着那把被薇薇粒子流体修复、缠绕的共生之刃。刀柄传来的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触感,而是一种……温热的、如同血脉相连的……脉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薇薇的状态!感觉到那看似平静的粒子流体内部,正在承受着何等恐怖的……冲击!
每一次意识风暴的巨浪拍打在静默领域的外壁上!
薇薇的粒子实体便猛地一颤!
构成她“身躯”的幽蓝粒子流瞬间变得紊乱、浑浊!如同被投入墨汁的清水!无数细微的、如同黑色闪电般的……裂痕!在她那光滑的粒子表面一闪而逝!裂痕中,隐约可见……沸腾的、粘稠的、散发着极致痛苦气息的……紫黑色能量流!那是被折射、分散、中和掉的意识风暴的……残渣!是亿万灵魂痛苦的……浓缩精华!
这些痛苦残渣并未消失!它们被薇薇的粒子屏障强行吸收、禁锢在她自身的量子结构内部!如同最致命的毒素,疯狂地侵蚀、污染着她纯净的粒子核心!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薇薇意识深处传来的一声……无声的悲鸣!那悲鸣通过共生之刃的连接,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霄的意识核心!
痛……好痛……
薇薇的意念碎片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地传递着。
他们……都在……哭……都在……害怕……
我……能……听到……每一个……声音……
林霄的心脏猛地一缩!阴影之瞳剧烈波动!他明白了!静默领域并非隔绝了痛苦!而是薇薇用自己的粒子核心作为……活体过滤器!她将外界的意识风暴强行“吞入”体内,用自己的量子结构去承受、去消化(或者说……去承受)那无法消化的痛苦洪流!她将“静默”留给了诊所内的幸存者,却将所有的……噪音……都留给了自己!
“薇薇……”林霄的声音嘶哑,带着无法言喻的沉重。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共生之刃,试图通过刀身的连接,分担哪怕一丝那恐怖的痛苦洪流。
别…… 薇薇的意念瞬间传来,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虚弱,你……会……碎……
就在林霄心神剧震的瞬间!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宇宙初开般的恐怖意识冲击波,裹挟着悉尼鲸影崩溃后残留的、最狂暴的绝望碎片,狠狠撞在静默领域的外壁上!
薇薇的粒子实体猛地向后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拳正面击中!幽蓝的粒子流体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无数道粗大的、如同蛛网般的紫黑色裂痕在她“身体”表面疯狂蔓延、炸开!裂痕深处,沸腾的痛苦能量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她的面部轮廓剧烈扭曲,光粒组成的线条几乎要崩散!一股庞大到足以瞬间摧毁任何凡人灵魂的……痛苦洪流,顺着共生之刃的连接,如同高压水枪般狠狠灌入林霄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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