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冲进裂缝的时候，耳边全是风声。他紧紧抱住虎鲸的背鳍，身体被往前拉。眼前不是水也不是天，像穿过一层湿漉漉的布，黏在皮肤上。
虎鲸叫了一声，尾巴用力拍打虚空，硬是撕开一条路。两人落地，踩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院子还是原来的样子。
老榕树歪在墙角，叶子快掉光了，只剩几根枯枝挂着。铁门半开着，锈得很厉害，风吹一下就晃。二楼阳台空荡荡的，连晾衣杆都没有。
“到了。”陈岸跳下来，拍拍虎鲸的脖子，“辛苦你了。”
虎鲸哼了一声，尾巴轻轻摆了摆，没走远，就在门口站着。
陈岸抬头看阁楼的小窗。玻璃破了一块，补了块塑料布，风一吹就扑棱响。他知道那扇门后面有个铁皮柜，第一把钥匙就在里面。
他往屋里走，鞋踩上台阶时，木板“吱呀”响了一下。这声音他听过很多次，小时候偷爬阁楼找零食就会听见。
楼梯中间断了一截，像是被人砸坏的。他蹲下摸了摸，边缘发黑，不像是火烧的，倒像是被什么咬过。
他没多想，绕过去，扶着墙继续往上走。越靠近阁楼，空气越冷。不是冬天那种冷，是阴凉的感觉，顺着胳膊往骨头里钻。
阁楼门关着，门缝底下压着一张纸片。他弯腰捡起来，上面写着几个字：“别回来。”
字迹是他自己的。
陈岸愣住了。这不是现在的他写的，是前世那个还没穿越的自己留下的。可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把纸条塞进口袋，伸手推门。
“咔。”
门开了。
灰尘落下来，阳光从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形成一道斜光。铁皮柜靠在墙角，和记忆里一样，只是更旧了，漆都掉了不少。
他走过去，手指刚碰到柜子，突然觉得指尖一疼。低头一看，柜子上有只手印——掌心朝下，五指张开，正是他当年放钥匙时留下的。
他拉开柜门。
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把铜钥匙静静放在中间。
三道齿纹，中间一个符文，和系统说的一模一样。
陈岸伸手去拿。
指尖碰到金属的瞬间，脑袋“嗡”地响了一下。
画面突然出现。
他看见自己穿着西装，拎着公文包站在家门口。那天晚上加班到十一点，本该回家睡觉，却不知为什么又回来了。他记得自己说了一句：“东西不能丢在这儿。”
然后他打开柜子，把五把钥匙放进去，最后拿起这一把，看了很久。
“如果有一天我回不来……”他说，“有人会需要它。”
说完，他放下钥匙，关上柜门，转身走了。
下一秒，一辆车撞上来。
记忆到这里就断了。
陈岸站在原地，手还在柜子里，钥匙已经握在手里。他呼吸变重，额头出汗，牙咬得紧紧的。
原来不是意外。
他不是被动穿越的，他是主动藏好钥匙的人。
“系统。”他低声问，“刚才那段记忆……是真的？”
【检测完成。钥匙材质与洪叔所赠钥匙串一致，确认为‘壹号钥’。】
【宿主情感频率匹配度98.7%，记忆回溯有效。】
系统的声音很平静，但他心里乱成一团。
他还来不及细想，地面突然抖了一下。
“咚。”
又一下。
陈岸立刻缩回手，把钥匙塞进衣服内袋。虎鲸在外面吼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
他转身要走，脚下地板“咔嚓”裂开一道缝。
黑色的东西从裂缝里冒出来，像藤蔓，滑溜溜的，碰到木头就发出“滋滋”声，像是在腐蚀。
陈岸往后退，背贴着墙。
那些东西越来越多，从地缝钻出，缠住桌腿、柜脚，还顺着墙往上爬。它们没有眼睛，也没有嘴，但好像知道他在看。
其中一根猛地甩过来。
他侧身躲开，那东西擦过肩膀，留下一道红痕，火辣辣地疼。
虎鲸撞开门冲进来，喷着气，对着那些黑东西大声吼叫。它的叫声不一样，带着震动，空气都在抖。
黑东西动作慢了一点。
陈岸抓住机会，掏出声呐仪，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了，绿色波纹一闪。
【检测到异常空间扰动，来源：因果律干涉体。建议保持距离。】
“我也想跑。”他咬牙，“可它们堵住门口了。”
一根粗的黑藤突然从地下弹起，直扑虎鲸后腿。虎鲸跳开，却被另一根缠住尾巴。它挣扎着，叫声变得急促。
陈岸冲上去，一脚踢中那根藤的连接处。它松开了，虎鲸趁机挣脱。
“别让它缠住！”他喊。
虎鲸听懂了，用头推他，让他快走。
但他不能走。钥匙刚拿到，任务还没完。
他看着那些黑藤，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它们怕声音？刚才吼那一声有用？”
他举起声呐仪，调到最大功率。机器开始震动，屏幕越来越亮。
“试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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