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赵氏，凌霄霄方缓缓开口对她说起了自己的主意：“我不会立刻就把你如何。至少在赵太医醒来之前。本妃知道，赵太医无牵无挂，唯一只有你这个女儿，你不亲自到他面前去说明解释，他这辈子都不会打开心结的。可是这不代表你就能在这里蒙混过关，现在本妃就叫她们把秀珠带来，你们当面对峙，结果如何，你自己选择，莫要再说本妃对你咄咄逼人。”
赵氏知道，凌霄霄这是打算让自己亲口承认做了恶事，否则用刑也好逼问也罢，总有屈打成招的嫌疑，回头平昌王也不好跟赵太医解释。
果不其然，凌霄霄话音一落，平昌王便对凌霄霄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赵氏在心里冷笑。
她笑凌霄霄聪明用尽，只可惜算不到这正中了自己的下怀。
方才赵氏还在琢磨，该怎么在他们的逼问下为自己开脱。现下如若叫她自己对峙，她大可以拒不承认，为自己开脱。
叫赵氏自己决定这话是凌霄霄放出来的，到时她开脱干净，凌霄霄再想翻起来也是晚了。
因此在凌霄霄这般说时，赵氏几乎是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好，娘娘既然这么说，待会儿不会反悔吧？若妾身能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还请娘娘真的能放过妾身才是。”
赵氏的话听上去语气十分恭敬，是凌霄霄总觉得带着一丝挑衅。
不过凌霄霄也没有在这种细枝末节上与她计较，只是平淡地微微颔首道：“当然。若你真的能叫人信服你的无辜冤枉，本妃当然不会对你如何。”
赵氏看着凌霄霄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微微黄了慌，随后还是稳住了心神劝自己：怕什么，不过是话出了口不能收回，强装镇定罢了。
随后凌霄霄就叫看着秀珠的嬷嬷把人带了过来。
秀珠被带来时被堵着嘴蒙上了眼睛，一直架到了屋里，嬷嬷才将她眼睛上的蒙布扯掉，只是按着她的头，不叫她抬头看。
凌霄霄不懂这些，不由问道：“按着她做什么？先松开吧，本妃有话问她，她也该跟这位赵美人对峙一番。”
嬷嬷死死按着秀珠的头不叫她抬起来，对凌霄霄绽了一个笑，脸上细碎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娘娘年轻，经事未深不知道。这些奸诈蹄子可有的是手段，若不将她们嘴堵上眼睛蒙上，这一路乱说乱看，恐能找到契机叫她跟人传了话或是开脱。现在就是到了娘娘跟前儿，也怕她对人使眼色串通。奴婢这么按着，待会儿该她说话再扯了她嘴里的布，若敢胡说八道，奴婢还有一顿好嘴巴等着她的。”
凌霄霄恍然大悟，心里有些佩服起平昌王养的这些嬷嬷们。
若不是经年做这些事，谁能想到这么细？今日恐怕还要吃了她们的暗亏了。
“呸，腌臜婆子，你说谁与她串通？王爷还没定我的罪呢，你就敢这般污蔑我？你可知道污蔑主子该是什么罪过？”
凌霄霄方要开口夸赞这些嬷嬷一番，赵氏便先抢白啐道。
凌霄霄对于赵氏处处拿捏已经习惯了。
方才嬷嬷那番话里，可不就是变相说赵氏与秀珠是一伙的，她本就不想承认，这话可不是在她心里火上浇油了。
再者赵氏一向自视甚高，从不把王府里的婢女放在眼里，生怕与她们打成一片埋没了自己本就不高的位份，今日被一个嬷嬷这样指桑骂槐，心里定然是不舒服的。
“好了，嬷嬷是做事做老的，对宫门王府的了解只怕是比你我都深。何况嬷嬷只是以防万一，你不必如此口出恶言。嬷嬷说了，该她说话的时候自然会叫她开口，不耽误你对峙。有什么话，赶紧说吧。”凌霄霄不想再看赵氏抓尖儿卖乖拖延时间，坐在上座懒懒催促道。
赵氏低头翻了个白眼，心里十分不服气，可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对着秀珠开始问话：“你说你还世子，是我指使你的，是吗？”
婆子想这句不用开口回答，就略略松了松按着秀珠的手，让她能点点头。
秀珠被婆子按着，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赵氏冷笑了一声：“可有什么证据？我可先说在前头，若是那些帕子，并不能说明就是我指使你的。我已经禀明了王爷，那些帕子是因我心疼世子才交给你的，至于你利用那些帕子做了什么恶事，那与我无关。”
秀珠被婆子按着，拼命地摇了摇头，婆子见她该开口了，便用另一只手去拿她嘴里的布，拿之前还警告了她一句：“说你该说的，若多说了什么为自己求情或是旁的话，我就撕了你的嘴。”
秀珠听话地点了点头，婆子便一把扯掉了她嘴里的布，秀珠一瞬间仿佛透过气来一般，深深地喘了两口气开口道：“奴婢床头的箱子里有赵美人给的银票，还有赵美人亲笔写下叫奴婢抓药制毒的药方和办法，想必王爷和娘娘已经搜出来了，这不是铁证如山吗？”
秀珠话音一落，婆子便重新赛上了她的嘴。
赵氏听秀珠这样说，也不慌乱，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银票说不准是你偷的，我还说自己怎么少了那么些体己钱，正想叫王爷做主呢。至于笔记，那更是容易模仿，制毒之物的药方子和办法，这天底下也不是只有我知道。难道我学医救人，最终还成了你们拿捏我的错处不成？保不齐是你自己受了委屈，找人去开的药，又怕事发之后没有主谋你首当其冲受害，才将我拉出来垫背吧？毕竟我与慧妃娘娘之间有误会，是这王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再不然，就是你受了别人的指使，至于受谁么，欸？”
赵氏将目光移向了凌霄霄：“从古至今，生母利用自己的孩子争宠之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会是......”
凌霄霄入王府这么多年，早就见识了恶人们为了给自己开脱会如何反咬一口，与老谋深算的谢怀璧想比，赵氏还是嫩了些，因此凌霄霄并不生气，只是饶有兴致般看着赵氏：“你的意思是，本妃为了与你争宠，先是毒害了自己的孩子，然后又嫁祸给你，以此来博得王爷同情，是吗？”
赵氏笑眯眯地用眼神回敬了凌霄霄：“否则世子殿下早就被毒死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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