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椭圆会议桌的首位,政法委书记孙俊民面色肃然,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政法系统骨干。他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却没有翻开,显然,有些话早已在他心中酝酿多时。
“同志们,”孙俊民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敲在每个人的心头上,“今天开会,首先要谈一个我们无法回避、也绝不能回避的问题——队伍的纯洁性。”
他略微停顿,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梁辰域!”孙俊民猛地提高了声调,将这个名字狠狠摔在桌面上,“他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违纪,是严重的腐败!是犯罪!他玷污了身上的警徽,辜负了人民的信任,是我们整个政法界的耻辱!”
他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让在座不少人肩头一颤。
“道德败坏,以权谋私!这样的害群之马,不仅要把他自己清除出队伍,依法严惩,更要给我们每一个人敲响一记振聋发聩的警钟!我们的权力来自人民,必须用在维护公平正义上,而不是成为个人谋取私利的工具!在这个问题上,绝不能有任何含糊,任何手软!”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整个会场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在强调了内部纪律和作风建设后,孙俊民话锋一转,提到了另一个更为棘手的社会案件。
“另外一件事,‘王建强强奸杀人案’。”他提到这个案子时,眉头紧紧锁住,“王建强的妻子,今天上午又在政府大门外跪着喊冤,引来大量群众围观。舆情汹涌,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越过众人,直接落在了坐在侧前方的公安局长程妍身上。
“程局长,”孙俊民的语气放缓了一些,但压力丝毫未减,“这个案子,民间确实存在不少疑问。王建强到底有没有强奸林晓晴?现有的证据链是否真的无懈可击?判决是否经得起法律和历史的检验?”
他顿了顿,给出了明确的指示,声音清晰而坚定: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诉求我们必须回应。我要求,由你们局牵头,立即组织精干力量,**重启对‘王建强案’的调查复核工作**。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也不冤枉一个好人。务必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要给当事人、给关注此事的广大群众,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令人信服的交代!”
程妍局长迎着孙书记的目光,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她知道,一场关乎法律尊严与人命关天的硬仗,已经摆在了面前。会议室的空气,因这双重任务的压顶而更加令人窒息。
陇西镇的午后,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玉米秆子蔫蔫地垂着头,蝉鸣一声接一声,搅得人心烦意乱。
程妍站在玉米地里,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半个月前,林晓晴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如今血迹仍在,暗褐色的一片,渗入黄土。她翻看着手中的审讯记录,眉头越皱越紧——王建强的供词漏洞百出,作案时间对不上,作案动机牵强,连现场细节都描述错误。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案子,怎么就这么快结了?
“程局,这儿有发现!”年轻民警小李在几米外喊道。
程妍快步走过去,一株倒伏的玉米秆旁,躺着一个烟头,上面隐约可见暗红色痕迹。
“黄金叶天叶细支,”程妍戴上手套,小心地观察,“这烟不普通,一盒上百元。”
小李熟练地用镊子夹起烟头,装入证物袋:“这穷乡僻壤的,谁抽得起这么贵的烟?”
程妍没有回答,目光扫过整片玉米地。夏风穿过田间,发出沙沙声响,仿佛冤魂的低语。
走访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陇西镇偏僻闭塞,外来人员寥寥无几。村民们对警察的问询要么避而不谈,要么一问三不知。
村里唯一的小商店里,程妍打量着货架上稀稀拉拉的商品。
“看人家,我想买黄金叶天叶细支,你这有吗?”程妍用当地方言问道。
柜台后的老大娘摇摇头:“上百元的香烟哪有人买呀?我这柜台上都是便宜烟,最贵的才二十多元钱。”
程妍扫了一眼柜台,确实只有十多种平价香烟。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却也让线索就此中断。
回到镇派出所,程妍立即要求重新验尸。然而,林晓晴的婆婆和丈夫坚决反对。
“人都入土为安了,你们还要挖出来,这是要她死不瞑目啊!”林晓晴的婆婆拍着大腿哭喊。
林晓晴的丈夫赵大勇低着头,一言不发。
程妍深吸一口气:“王建强从各种迹象来看,已经排除是作案凶手。难道你们真的想让真凶逍遥法外?”
赵大勇猛地抬起头,嘴唇颤抖着,最终点了点头:“妈,让警察验吧。晓晴死得冤,我们不能让她白死。”
婆婆还要阻拦,赵大勇已经起身,领着程妍和民警走向北山的坟地。
坟墓被掘开,棺材抬出。林晓晴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表面看不出任何痕迹。法医老张提出需要解剖。
“人都死了,你们还要给一刀,经胡扯!她肚子里能有强奸犯东西?”婆婆扑到棺材前,死活不让。
程妍轻声解释:“大娘,在现场勘察记录里没有发现男人的精液,我怀疑在她的肚子里。”
空气凝固了片刻,婆婆终于退开,老泪纵横。
尸体被当场解剖。当老张划开胃部,一团白色粘液显露出来。
“找到了,”老张转身,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程局,这就是男人的精液,可以拿回去化验了。”
程妍点点头,目光却落在赵大勇身上。他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回到县局,化验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精液DNA与王建强不匹配,档案库没有储备。
新的疑问浮现在程妍心头。如果烟头那会是谁的?案发当天,谁出现在那片玉米地里?
她想起走访时,村民提到最近镇上来了几个收购药材的外地客商,其中一人似乎就抽着昂贵的香烟。
程妍站起身,对小李说:“通知队里,重新排查案发期间在陇西镇的所有外来人员。真凶,可能还在逍遥法外。”
窗外,乌云密布,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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