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母亲昨天说的，家里还有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之前是准备留着给陈默补身体的。或许，可以把鸡卖掉？还有母亲陪嫁的那对银镯子，虽然不值多少钱，但应急应该够了。不过这些都得跟母亲商量，不能自己做主。
赶到学校时，上午的课已经快结束了。陈默轻手轻脚地从后门走进教室，班主任张老师正在讲台上评讲数学模拟试卷。张老师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找位置坐下。陈默的座位在靠窗的第三排，同桌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李娟，她见陈默进来，悄悄把一张写满笔记的试卷推了过来，上面用红笔标注了重点难点。
“你上午去哪了？张老师刚才还问起你。”李娟压低声音问，眼神里满是担忧。陈默的成绩在班里一直中游徘徊，距离高考只剩19天，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地复习，他却半天没来上课。
“家里有点事，耽误了。”陈默接过试卷，小声道谢，“谢谢，我晚上把笔记补完还你。”
下课铃一响，张老师就朝陈默招了招手。办公室里弥漫着粉笔灰和墨水的味道，张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成绩单，指了指陈默的名字：“陈默，这次模拟考你排名进步了十名，但是距离本科线还有二十分的差距。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得再加把劲，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谢谢张老师，我会努力的。”陈默看着成绩单上的分数，心里有了更清晰的目标。前世他就是因为数学和英语拖了后腿，才只考上专科。这一世，他要把这两门短板补上来——数学靠多做题、总结题型，英语则靠背单词、练语法，他还特意把2025年流行的“碎片化记忆法”用在了复习里，利用课间十分钟背单词，午休时做一篇英语阅读。
从办公室出来，陈默没有立刻回教室，而是去了学校的图书室。他想找一本《县域经济概论》，前世他在省发改委工作时，这本书是入门教材，里面的很多理论对现在的他也有帮助。可惜图书室里没有这本书，只有几本1990年代初出版的《农村经济学》。陈默还是借了一本，他想看看当时的农村经济理论，对比自己记忆中2025年的发展模式，或许能为后续的收购和销售找到更多思路。
下午的课结束后，陈默没有像往常一样留在学校复习，而是直接回了家。刚走到村口，就看到父亲和李叔正把一筐筐苹果往院子里搬，母亲王秀兰则在一旁分拣苹果，把碰伤的、过小的挑出来，放进一个单独的竹筐里。
“阿默回来了！快洗手吃饭，我炖了土豆炖白菜，还煮了两个鸡蛋。”王秀兰看到儿子，立刻笑着迎上来，接过他的书包。
饭桌上，陈默把收购资金短缺的事跟父母说了。陈建国放下筷子，眉头又皱了起来：“家里就剩十块钱了，我下午跟你李叔借了二十块，还差三十多块，这可咋整？”
“爸，妈，我有个想法。”陈默放下碗，看着母亲，“咱们家那只老母鸡，还有妈您的那对银镯子，要不先卖掉？等苹果卖了钱，咱们再把镯子赎回来。”
王秀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子——这是她出嫁时母亲给她的，戴了快二十年了。陈建国也急了：“不行！镯子不能卖，那是你妈的念想！老母鸡也不能卖，还得靠它下蛋给你补身体呢！”
“爸，妈，这只是应急。”陈默耐心解释，“银镯子现在卖了，等咱们赚了钱，能买更好的。老母鸡卖了，我可以少吃两个鸡蛋，复习靠的是方法，不是光靠补身体。再说，等苹果卖了，咱们不仅能把镯子赎回来，还能给妈买块新布料做件新衣服。”
王秀兰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丈夫愁眉苦脸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行，听你的。镯子明天我拿去镇上的当铺问问，老母鸡让你爸明天早上拿去集市卖了。”
陈建国还想反对，却被王秀兰用眼神制止了。她看着陈默，眼眶有些发红：“阿默，你长大了，比你爸有主意。妈相信你，咱们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晚饭过后，陈默没有立刻去复习，而是帮着父母把苹果搬进西厢房。西厢房里阴凉干燥，他还特意在地上铺了层稻草，把苹果筐整齐地摆放在上面，避免受潮。忙完这些，他才回到自己的小土房，打开台灯，拿出下午借的《农村经济学》和高考复习资料。
台灯的光线有些昏暗，时不时还会闪烁一下——家里的电线还是十几年前拉的，电压不稳定。陈默把书凑近灯光，一边看《农村经济学》里关于“农产品流通”的章节，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要点，还时不时对照自己的收购计划，修改细节。比如书中提到“农产品收购需建立分级制度”，他立刻在笔记本上写下“明天开始，将苹果按大小、品相分为三级，分级定价，提高后续卖给果品站的议价空间”。
看到晚上十一点，陈默才合上书本，开始做数学题。他特意挑了几道之前做错的三角函数题，按照2025年他总结的“题型解法模板”一步步推导，很快就找到了解题思路。做完题，他又拿出英语单词本，用“联想记忆法”背单词——比如背“agriculture”（农业）时，他会联想到“apple”（苹果）、“farm”（农场），把单词和自己正在做的苹果收购生意联系起来，记起来格外快。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淡淡的光影。陈默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向墙上的日历——距离高考还有19天，距离县果品站开始收购苹果还有一个多月。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既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复习，争取考上理想的大学，又要帮着父母把苹果收购好、储存好，为家里赚得第一桶金。
他拿起钢笔，在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下一行字：“1997年，改变从现在开始。”笔尖划过纸张，留下清晰的字迹，就像他重生后这条充满希望的路，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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