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出鞘,怎么出鞘,伤谁,不伤谁,你自己想清楚。”
秦峰拿起那张薄薄的纸条,入手却感觉重逾千斤。
他站起身,对着苏副院长,深深地鞠了一躬。
有些恩情,无需言谢。
走出茶馆,苏清瑶正靠在车边等他,晚风吹拂着她的裙摆。
“我送你。”
秦峰没有拒绝。
鉴定中心灯火通明,那位被称为“老张”的鉴定专家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神态严谨得如同正在拆解一枚炸弹。
取样,粉碎,化学分析,物理强度测试。
每一个步骤,都有公证人员在旁摄像记录。
秦峰和苏清瑶在休息室里等了整整三个小时。
凌晨四点,一份装订整齐的报告,送到了秦峰手中。
报告没有多余的形容词,只有冰冷的数据。
水泥标号严重不足,混杂大量不合规粉煤灰。
砂石配比严重失调,含泥量超标数倍。
结论只有一行字:该样品不符合国家公路建设强制标准的任何一条。
报告的最后一页,盖着两个鲜红的、如同烙印的印章。
一个是“省城第三方司法鉴定中心”的公章。
另一个是“省公证处”的公证专用章。
这份报告,一旦出现在法庭上,马彪面临的将不是违约赔偿。
而是“重大工程安全事故罪”的刑事指控。
这把剑,比秦峰想象的,还要锋利。
返回盘龙县的路上,东方已现鱼肚白。
秦峰将那份报告锁进了办公室最里面的保险柜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工地上,马彪的施工队在华通集团的催促下,进度一日千里。
一车又一车的建筑垃圾,被搅拌,被浇筑,被深埋进盘龙山的地底,变成一条通往地狱的公路。
王老三的监督小组,每天都会交上来一本写满记录的本子,和一卷卷拍满罪证的胶卷。
高明很满意。
他在指挥部的办公室里,用卫星电话向远在长三角的陆承汇报。
“陆少,一切顺利。”
“工程进度已完成百分之三十,比预想快得多。”
“秦峰那帮人,就会搞些村民监督的小动作,不痛不痒,理想主义者,成不了事。”
电话那头的陆承,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在他眼中,被发配到穷山恶水的秦峰,不过是牢笼里最后的嘶吼,掀不起半点风浪。
盘龙县,进入了雨季。
空气湿漉漉的,山里终日弥漫着不散的雾气。
秦峰看着指挥部墙上挂着的天气预报图,上面一条刺眼的红色曲线显示,三天后,将有一场特大暴雨。
他走到韩雪的办公室。
“鱼养肥了,天时也有了。”
“该收网了。”
当天下午,秦峰把王老三叫到办公室。
他交给王老三一个特殊的任务。
“三哥,立刻组织二十个最信得过的民兵,带上铁锹和麻袋。”
“去一号公路K7+300那段山坡下面。”
“就地,进行防汛演习。”
王老三愣住了。
“演习?秦主任,演习啥?”
秦峰指着地图上的那个点,眼神冰冷。
“演练山体滑坡时,如何自救。”
“记住,人可以轮流歇,但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那个位置。”
三天后,暴雨如期而至。
黄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屋顶上,发出炒豆子般的爆响。
电闪雷鸣,整个天空都被撕开一道道惨白的口子,仿佛末日降临。
秦峰和韩雪站在指挥部的窗前,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幕里,模糊不清。
深夜。
秦峰的手机发出尖锐的嘶鸣。
是王老三。
电话那头的声音,混杂着狂风暴雨的呼啸,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种压抑不住的亢奋。
“秦主任!塌了!”
“跟你算得一模一样!K7+300那段,刚修好的路基,被大雨一冲,全他妈塌了!”
“豆腐渣一样!哗啦一下就下来了!幸亏我们的人提前五分钟撤到了安全地带!”
秦峰挂断电话。
他对身旁神情凝重的韩雪说。
“韩司长。”
“天亮之后,该我们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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