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是被冻醒的。
不是那种盖着薄被的微凉,是骨头缝里往外渗的寒,跟超市冷柜故障时的低温有得一拼。他猛地坐起身,炕沿的木头棱子硌得尾椎生疼,这才彻底清醒——昨天不是梦,他是真真切切扎进了1958年的冬天。
“操。”他低骂一声,摸向左手。戒指还在,冰凉的金属贴着指腹,转半圈,那二十立方米的“仓库”就在意念里铺开:面粉袋码得整整齐齐,压缩饼干箱摞到顶,阿莫西林的铝箔板在角落里闪着银光。
踏实了。
他刚套上那件打补丁的棉袄,院门外就传来铁牛的大嗓门,跟敲锣似的:“小舟!快!李书记让去后山砸矿石!”
林舟趿拉着布鞋推开门,就见铁牛裹着件更破的棉袄,脸冻得通红,手里攥着个豁口的铁锤。“咋这么急?”他揉了揉眼睛,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没睡醒。
“能不急吗?”铁牛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得哗哗响,“昨儿炼出的铁疙瘩被县里来的人骂了,说全是废料!李书记发狠了,让咱把矿石砸得比玉米粒还小,今儿必须炼出好钢!”
林舟心里冷笑。土高炉的温度根本达不到炼钢标准,别说砸成玉米粒,就算碾成粉,炼出来的也还是废铁。但这话不能说,只能跟着铁牛往村后走。
路上碰见不少扛着锤子、镐头的社员,一个个缩着脖子,脸拉得老长。赵大娘挎着个竹筐迎面走来,筐里装着几块碎铁,见了林舟就喊:“小舟,早饭吃了没?食堂今儿熬的糊糊,能照见人影!”
“还没,”林舟放慢脚步,“这就去。”
“别去了。”赵大娘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瞅见大师傅往锅里掺了不少糠皮,你那肠胃弱,别吃坏了。家里还有半个窝头,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林舟心里一动。这老太太是真关心人,还是又想探他底细?他含糊应着:“谢大娘,我不饿。”
等赵大娘走远,铁牛才挠着头问:“赵大娘对你真好。”
“嗯,”林舟应了声,视线扫过铁牛冻裂的手背,“你手上咋回事?”
“昨儿砸矿石蹭的,”铁牛满不在乎地抹了把,“小意思,过两天就好。”
林舟没再说话,心里却有了计较。戒指里有碘伏和纱布,晚上得想法子给铁牛送去——这憨小子是真心待他,不能让他感染了。
后山早就热闹起来。几十号劳力围着一片乱石滩,抡着锤子砸得砰砰响,火星子溅起来,在寒风里瞬间熄灭。李书记叉着腰站在土高炉旁,脸黑得像锅底,见人动作慢了就骂:“都给我快点!中午谁砸不够一筐,就别去食堂打饭!”
林舟被分到个角落,领了个豁口的铁锤。他掂量了一下,这玩意儿至少五斤重,砸一天下来,胳膊得废。他瞥了眼旁边的铁牛,那小子正抡圆了胳膊猛砸,石头碎块溅得老远。
“悠着点,”林舟低声提醒,“别把力气用完了。”
铁牛咧嘴笑:“没事,我力气大。”
林舟没再劝,抡起锤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砸着。他在观察——李书记虽然吼得凶,但眼睛总往高炉那边瞟,跟管事儿的王队长交头接耳时,眉头皱得老紧。这说明,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事儿不靠谱。
果然,没到中午,就出事了。
一个年轻社员抡锤子太猛,没砸准石头,反倒砸在旁边的铁砧上,锤头“哐当”一声飞出去,正好砸在土高炉的砖墙上。就听“哗啦”一声,高炉侧面塌了个洞,里面的火苗子“腾”地窜出来,燎着了旁边的柴火堆。
“不好!”有人大喊。
李书记脸都白了,扯着嗓子喊:“快救火!拿沙子!”
社员们手忙脚乱地往火堆上撒沙子,林舟却注意到,王队长趁乱拽了李书记一把,两人躲到树后头嘀咕了几句,李书记的脸色才好看点。
等火扑灭,土高炉已经塌了半边。李书记叉着腰骂了半天,最后一挥手:“今天就到这儿!下午都去修高炉!”
往回走的时候,铁牛还在可惜:“刚砸出点门道,咋就塌了呢?”
林舟拍了拍他后背,没说话。他看得清楚,那面墙的砖缝早就松了,像是被人故意掏空了几块——说不定,是有人不想干这蠢事,故意弄塌的。
中午食堂的糊糊果然稀得能照见人,林舟扒拉了两口就放下了。铁牛却吃得香甜,呼噜呼噜喝了三大碗,抹着嘴说:“比昨天的强,至少没沙子。”
林舟看着他碗底的糠皮,心里不是滋味。他假装去添饭,溜到食堂后面的柴火垛旁,意念一动,从戒指里摸出个白面馒头。这是他昨天用面粉烤的,还带着点余温。
“拿着。”他塞给凑过来的铁牛,声音压得极低,“找个没人的地方吃。”
铁牛愣住了,捏着馒头的手都在抖:“这……这是白面的?”
“别废话。”林舟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食堂。
等他坐回原位,就见铁牛跟做贼似的溜了出去,嘴角还沾着点面渣。林舟心里踏实了点——这憨小子,总算没当场问东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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