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三缺的身形在空中被白色飘带一卷,借力轻巧地落在了一根巨大的石柱之后。
他收敛气息,偷偷观察。
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另一侧的石雕顶上,琥珀色的眼眸冷静地注视着场中的混乱。
大殿中央,局势已然失控。
大祭司自己制作的数百具人傀,此刻双目泛起诡异的红光,与殿内原有的卫士傀儡疯狂地厮杀在一起。
刀剑碰撞,金铁交鸣,一时间,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打起来却比活人更加惨烈。
大祭司莫千机对身后的乱局视若无睹,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此刻因极度的兴奋而扭曲。
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那三座悬浮的祭台,目标直指那三件被地煞幽金侵蚀、光芒紊乱的神器。
“莫千机!你敢坏我们大事!”
大公主曜日强撑着站起身,脸色因反噬而苍白如纸。
她死死盯着莫千机的背影,眼中是滔天的怒火与背叛的伤痛。
邀月和星辰也挣扎着爬了起来,两人搀扶着,看向莫千机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与杀意。
“背叛?”
莫千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发出标志性的桀桀怪笑,
“我的好公主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老身何曾效忠于你们?”
她浑浊的老眼扫过三张因愤怒而扭曲的绝美脸庞,语气里满是嘲弄与怜悯:“你们真以为自己是这座城的主人?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
星辰性子最急,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我们生于此,长于此,不是公主是什么!”
“生于此?长于此?”
莫千机笑得更厉害了,拐杖重重地顿在地上,
“老身在这座鬼城待了三十年,早就发现了。这座所谓的日月星辰城,不过是存放这三件神器的库房而已!而你们……”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一字一顿,如同魔咒般敲打在三姐妹的心头。
“你们不过是这三件神器的器灵罢了!”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曜日脸上的愤怒凝固了,邀月清冷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茫然和不信。
而星辰,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我们有记忆,我们有父王……”
“记忆?”
莫千机脸上的讥讽愈发浓重,
“被设定好的记忆吗?六十年一轮回,你们永远都在做同一件事。寻找合适的祭品,举行失败的祭炼仪式,然后陷入沉睡,等待下一个甲子,带着被重置的记忆醒来,再重复一遍这可笑的闹剧!”
“你们的父王,你们的子民,全都是这座法宝城市根据你们的执念,衍化出的幻象!你们每一次的努力,都只是在为神器积蓄能量,等待一个真正能将它们激活的人出现!”
莫千机摊开双臂:“你们的剧本演了无数次,这一次,却被老身这个外人,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这番话,如同一道道天雷,将三姐妹最后的尊严与认知劈得粉碎。
她们是器灵?
她们的人生是一场不断重复的骗局?
她们的身份,她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
“啊!”
星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中迸发出疯狂的光芒,“你骗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双手化爪,指尖星光缭绕,直取莫千机的心口。
“哼,心神大损,神器被干扰,你们实力大跌,今日你们这三件神器,就是我的了。”
莫千机冷哼一声,手中拐杖一横,轻易地挡住了星辰的攻击。
曜日和邀月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不管这老妖婆说的是真是假,今天,她都必须死!
“杀!”
曜日娇叱一声,身上赤金宫装无风自动,一股炽热的气浪以她为中心爆发开来。
她强行压下体内的伤势,双掌推出,两道凝练如实质的火焰,化作金乌之形,扑向莫千机。
邀月则沉默不语,但出手更为狠辣。
她素手一扬,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数十枚晶莹剔透的冰锥凭空出现,如暴雨般射向莫千机周身要害。
三位公主,三位曾经高高在上的“主人”,此刻彻底陷入了癫狂。
她们放弃了所有防御,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攻击之上,招招致命,势要将眼前这个骗子,撕成碎片。
“桀桀桀……来得好!正好让老身看看,神器之灵有多少威力!”
莫千机不惊反喜,身上涌起一股浓郁的黑气,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拐杖在她手中舞得虎虎生风,不断与三姐妹的攻击碰撞,发出阵阵轰鸣。
一时间,大殿之内,火焰、冰霜、星光与黑气交织在一起,狂暴的能量四处逸散,将地面和墙壁都轰击得坑坑洼洼。
躲在石柱后的殷三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主人,他们似乎不会法术,都是将灵力和武道结合的战斗,这可发挥不出灵力的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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