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一隅,有平安镇,听着安宁,实则暗藏诡异。镇里有间古旧染坊,中央是小天井。暮春,微风中一匹七尺白布在天井悠悠飘荡,如招魂幡般阴森。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原本明亮的天空被一层灰色的幕布缓缓遮蔽。瘦骨嶙峋的葛正拖着沉重且虚弱的步伐,晃晃悠悠地来到染坊的天井旁。他身形单薄,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他吹倒,那弱不禁风的身躯在微风中轻轻颤抖着,好似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他的面色如一张毫无血色的白纸,没有一丝生气,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不停地左顾右盼,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极其可怖的东西正紧紧追着他似的。
只见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断铃,这铃铛原本或许是精致的,如今却破碎了一半。那破碎的残片不规则地挂在铃柄上,像是被人粗暴地撕扯过,边缘还带着锋利的棱角。每动一下,残片就会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却又透着一丝诡异的声响,在寂静的染坊中显得格外突兀。
葛正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飘动的白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断铃的一角勾住了白布的边缘。他下意识地想要扯回断铃,然而就在这一扯之间,白布上竟出现了一道血痕,仿佛被利器割破一般。葛正心中一惊,定睛细看,这才发现这看似普通的白布,竟然是用镇民的皮鞣制而成的。
凑近仔细观察,能看到这皮制的白布上,密密麻麻的毛孔里嵌着一些未洗净的阴酒残渍。阴酒,那是一种在这诡异小镇的某些邪祟仪式中才会用到的酒,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葛正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用指腹擦过那白布,一股奇特的味道扑鼻而来。那味道是铁锈的腥味混合着桂花的甜香,甜腥交织,让人作呕,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这味道让葛正不禁想起了灵珠客栈。灵珠客栈,那是平安镇里另一个充满诡异氛围的地方。客栈的墙壁上,贴着用人皮制成的墙纸,那墙纸的纹理和质感,与眼前这用镇民皮鞣制的白布竟有着几分相似。同样的甜腥味,仿佛是这个小镇里隐藏的邪恶诅咒,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恐怖故事。
“李仙姑,这哪儿是嘉奖,分明是给咱们挂孝。”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愤懑与不满,在染坊略显嘈杂的环境中响起。说话的人手中晃着断铃上沾染着血迹的布,那血布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他掌心之中,金疮药与阴酒混合在一起,逐渐凝成了琥珀般的块状物,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泽。“你瞧这布的纹路,像不像黄泉村的银线网?”他将血布凑近李婷,眼神中满是警惕与质疑。
李婷静静地站在一旁,她曾经的银镯残片如今已换成了镇灵司的柳叶勋章。当那金属别针穿过袖口时,不小心刺破旧伤,渗出的血珠在绸缎上缓缓晕开,形成了一小团紫色,恰似一朵微型的魔芋花,带着几分妖异。“知足吧,”她平静地说道,声音却透着一丝无奈,随后用断簪挑起圣旨,那绢帛上烫金的大字“破晓”“柳叶”在天井的阴云映照下,散发着冰冷的光芒。“至少没让咱们穿着人皮灯笼领奖。”
虎娃,一个稚嫩却眼神中透着坚毅的孩子,此时正攥着那枚六品镇灵卫的腰牌。腰牌是青铜质地,上面刻着虎娃图案,图案周围还刻着防虫沟。然而,防虫沟里填的并非朱砂,而是镇民的骨灰。孩子的目光落在染缸里的靛蓝染料上,那染料在染坊的木槌声中轻轻荡漾。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黄泉村的阴酒池,那些浮在表面的脑浆泡沫,此刻正随着染坊的木槌声,在缸里漾成相同的涟漪。“葛大哥,这染料……”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恐惧与疑惑。
“是用阴酒窖的骸骨磨的。”葛正一脸愤怒地踢开脚边的染料桶,那桶底的碎骨露了出来,每块骨头上都刻着“第十三号原料”。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镇灵司说这叫‘变废为宝’,我看是把人当抹布搓。”
就在这时,镇灵司传信员的轿子缓缓停在了染坊门口。那是一顶八抬大轿,轿帘上绣着魔芋花,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轿夫们穿着布鞋,布鞋上渗着血水,那是用染坊工人的脚皮鞣制而成。传信员踏出轿子时,袖口滑落出一道银线,葛正眼尖地看见,那银线尾端系着半片忘忧草糖纸,糖纸上的血字“正儿”已经褪成灰黄,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悲伤故事。
“破晓大人、柳叶大人,”传信员的嗓音沙哑而难听,像是被阴酒腌过的腊肉,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总司大人念您二位破获阴酒大案,特赐一品地级镇灵卫印、六品镇灵督察卫印……”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锦盒,里面的玉印刻着狰狞的魔芋花,印泥用的是未凝固的人血,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还有虎娃小大人的六品腰牌,童叟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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