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淡金色雾气笼罩平安镇,那不是晨雾,是阴酒挥发的蒸汽,呼吸间满是甜腻铁锈味,似肺叶被抹上蜂蜜与血的混合。葛正的断铃敲响镇口石狮子,狮子嘴掉出眼球,瞳孔映着指挥使府邸酒宴,宾客正用汤匙舀起脑浆般阴酒,每勺都闪着神经突触的光。
“哟,石狮子改行当酒保了?”葛正用断铃挑起眼球,视神经在地面拖出银色的涎线,“李婷,你说咱们要是把这眼球泡进陈老酒里面
虎娃攥着碎镜的手剧烈颤抖,镜面映出镇民们的日常——卖包子的王大叔揉面时,面团里掺着阴酒发酵的脑浆;教书先生批改作业时,墨水是用学生的恐惧酿成;就连街头玩耍的孩童,手里的糖葫芦都串着婴儿的指骨,糖衣下渗出金色的酒液。“葛大哥,他们都在喝……”
“都在喝人血酿的酒。”李婷的银镯残片在袖中发烫,她看着绸缎庄的老板娘用阴酒浆糊贴窗花,浆糊里漂浮着丫鬟的记忆碎片,“平安镇早就变成了第二个黄泉村,每个人都是阴酒产业链的一环。”
葛正踢开脚边的酒坛,坛身碎裂的声响里夹杂着无数人的尖叫,他突然想起灵珠客栈地下室的解剖台,原来平安镇的每块砖、每片瓦,都是用镇民的记忆砌成。“李仙姑,你说咱们是先端了指挥使的酒窖,还是先给这些醉鬼灌点醒酒汤?”
“先去济世堂。”李婷指向街角的药铺,招牌上的“悬壶济世”四个大字正在渗出阴酒,“王大夫是阴酒最大的‘记忆收割者’,他的‘产妇悔恨’酒需要新鲜的胎盘——”
话未说完,济世堂的门突然打开,两个伙计抬着具棺材出来,棺缝里渗出的不是尸水,而是金色酒液。虎娃的碎镜映出棺材里的景象:孕妇的肚子被剖开,胎盘泡在酒坛里,坛身上写着“第十三号痛”。
“葛大哥!”孩子的尖叫被晨雾吸收,“那是上个月失踪的柳嫂子!”
葛正金色血液在断铃凝结成锯齿状,挥刀砍断伙计扁担。酒坛滚落,他见坛中胎盘脐带缠银线连济世堂地下室。“老东西在哪?”他揪伙计衣领,却见其瞳孔无虹膜,只有阴酒字幕“贵客三楼雅间请”。
济世堂三楼弥漫福尔马林甜腥,墙上挂着婴儿脐带风铃,标签写着“恐惧·七岁”等。李婷用断簪挑开屏风,见手术台上昏迷少女,头皮被剥,脑浆正被抽入刻有“王大夫特供·少女纯真”的蒸馏器。
“欢迎光临。”王大夫从阴影中走出,他的白大褂下露出银线织成的内脏,每根血管都连接着墙上的风铃,“二位想尝尝刚出炉的‘少女纯真’吗?那滋味,就像初雪落在舌尖上——”
“像初雪落在脑浆上。”葛正的断铃抵住对方的咽喉,金色血液滴在手术台上,少女的伤口立即愈合,“把阴酒的分销网交出来,否则我让你尝尝‘大夫悔恨’的滋味。”
王大夫的眼球突然分裂成无数小块,每块都映着不同的买家:“绸缎庄老板娘要‘丈夫不忠’,米铺老板要‘竞争对手的恐惧’,还有指挥使大人……”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不是痰,而是阴酒凝成的记忆碎片,“他要的是‘织工的癫狂’,说那是阴酒的终极形态……”
虎娃的碎镜突然映出指挥使的书房,书桌上摆着个精致的酒壶,壶身用葛正女儿的头发编成,里面装的正是“织工的癫狂”。壶底刻着行小字:“饮此酒,观织工杀女之景,可致幻三日。”
“畜生!”葛正的断铃刺穿王大夫的银线心脏,后者的身体立即崩解成无数记忆碎片,每片都在尖叫着“对不起”。李婷捡起散落的账本,发现平安镇百分之九十的家庭都在饮用阴酒,从襁褓中的婴儿到垂暮的老人,无人能幸免。
“葛大哥,”虎娃拽着他的袖子,指向窗外的街道,“他们在看我们……”
街道上的镇民不知何时聚集起来,他们的眼睛里都映着阴酒的金色,瞳孔里跳动着相同的字幕:“抓住织工,夺取记忆”。葛正这才注意到,每个人的太阳穴上都插着根银线,线的另一端连着指挥使府邸的方向,像巨大的神经网。
“是阴酒的记忆病毒。”李婷的银镯残片发出警报,镯面映出指挥使府邸的中央控制室,里面堆满了人脑,每颗人脑都连接着镇民的银线,“他们被指挥使的记忆操控了,就像……”
“就像提线木偶。”葛正看着冲来的镇民,发现其中有张婶的丈夫,他的眼神空洞,手里握着把菜刀,刀刃上沾着阴酒,“虎娃,还记得怎么唤醒他们吗?”
孩子点头,握紧碎镜:“用你的血,加上他们的记忆,还有……”
“还有他们心里的光。”葛正的金色血液泼向最近的镇民,血液接触皮肤的瞬间,对方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张叔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王大叔第一次蒸出雪白的包子;教书先生收到学生送的野莓……
“我……我做了什么?”张叔看着手里的菜刀,惊恐地后退,“我的手……沾满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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