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得正好。”陈老的舌头已经泡发成海绵状,说话时喷出细小的酒珠,那酒珠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最后一坛阴酒还差一味药引——织工的悔恨。葛正,你后悔过吗?后悔没保护好女儿,后悔没早点杀了我,后悔——”
“后悔没把你泡酒坛里。”葛正的声音从虎娃手中的断铃里传出,铃身突然爆发出强光,照亮了蒸馏器里的景象:里面漂浮着葛正的妹妹囡囡,她的碎花裙已经变成酒袋,银线织成的血管正在将她的骨髓抽进酒瓶。那画面仿佛是一幅地狱的画卷,让人不忍直视。
虎娃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囡囡姐姐!”碎镜从手中滑落,镜面朝上,映出囡囡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解脱的平静,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说:“终于等到你了,葛大哥。”
李婷的断簪已经刺穿陈老的酒囊,金色酒液喷涌而出,在地上汇成河流。但诡异的是,酒液接触到葛正的倒影后,竟凝结成冰晶,里面封存着陈老的记忆:当年,镇灵司为了控制黄泉村,命令陈老用婴儿献祭,培养新一代织工,而葛正的母亲,正是第一个反抗的织工。那记忆在冰晶中闪烁着,仿佛是一段被诅咒的历史。
“原来你也是受害者……”李婷的声音里带着怜悯,但在这恐怖的环境中,那怜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但这不是你伤害孩子的理由。”
陈老的酒囊正在迅速干瘪,他跪倒在地,酒液从七窍流出,在地面写出“对不起”三个字。但虎娃注意到,那字迹是用囡囡的睫毛拼成的,每根睫毛上都挂着泪珠,泪珠里映着黄泉村的过去,那过去仿佛是一场噩梦,让人无法醒来。
“葛大哥,”孩子捡起断铃,铃声中夹杂着囡囡的笑声,那笑声在这恐怖的环境中显得那么突兀和诡异。“囡囡姐姐说,阴酒的封印在酿酒塔的地基里。”
葛正的声音从断铃里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虎娃,你看塔顶的蒸馏器,像不像个巨大的奶瓶?当年,陈老就是用这东西,把织工的血灌进镇民的肚子,让他们变成行走的酒坛。”
李婷的银镯残片突然与断铃共鸣,酿酒塔开始剧烈震动,地基处露出个巨大的酒窖。酒窖里整齐排列着十三排酒坛,每坛酒上都贴着镇民的生辰八字,坛盖是他们的头骨,缝隙间溢出的酒液里漂浮着他们的记忆碎片,那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仿佛是他们曾经的痛苦和悲哀。
“第十三号酒坛,”虎娃指着最深处的坛子,“上面写着葛大哥的名字。”
断铃突然自动飞向酒坛,金色血液注入坛中,坛盖的头骨张开嘴,唱出一首摇篮曲,那是葛正母亲的声音:“睡吧,正儿,黄泉的酒,醉不了清醒的人……”那歌声在酒窖中回荡着,仿佛是来自天堂的呼唤。
酒坛炸裂的瞬间,葛正的身影从酒液中升起,他穿着染坊的蓝布衫,手里摇着断铃,右眼的金色花蕊正在缓缓闭合,左眼则映着虎娃和李婷的脸。那身影在酒液中显得那么高大和神圣,仿佛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让你们久等了。”他摸了摸虎娃的头,手指上还沾着酒液,“阴酒的秘密解开了——用痛苦酿的酒,只会让人更清醒地看见痛苦。”
李婷白了他一眼,断簪却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下次再敢消失,就把你泡在阴酒坛里当装饰。”
虎娃突然指着酒窖的墙壁,那里用阴酒写着一行字:“欲买阴酒者,先卖三分魂。”而在字的下方,画着个正在举杯的魔芋花,花蕊里嵌着陈老的脸。那画面仿佛是一个恶魔的陷阱,让人不寒而栗。
葛正捡起一块酒坛碎片,碎片里映出鬼市外的黄泉村——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花田,魔芋花凋谢后长出的,是忘忧草与萤火虫。他知道,阴酒的诅咒已经破除,镇民的灵魂正在忘忧草的香气中安息。那画面仿佛是一幅美好的画卷,让人感到无比的欣慰。
“走吧,”他摇响断铃,铃声中带着新的韵律,“我请你们喝真正的桂花酒,比陈老的阴酒甜一万倍。”
虎娃拽着他的衣角,突然想起什么:“葛大哥,囡囡姐姐呢?”
葛正看着手中的断铃,铃身的云纹胎记已经变成了萤火虫的形状:“她变成了星星,在黄泉的天上看着我们。以后每当你看见萤火虫,就当是她在说‘谢谢’。”
李婷望向酿酒塔外的天空,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在穿透浓雾,照在忘忧草上,草叶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极了葛正染坊里的颜料。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一个没有织工、没有阴酒、没有记忆牢笼的开始。
鬼市的废墟中,陈老的酒囊已经蒸发殆尽,只剩下一枚银勺,勺柄上的“第十三号”字样正在被晨露腐蚀。葛正用断铃挑起银勺,扔进酿酒池,池水立即沸腾起来,冒出的不再是痛苦的尖叫,而是孩子们的笑声。那笑声在废墟中回荡着,仿佛是对新生活的向往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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