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西山被厚重如铅的灰色云层死死笼罩,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按入无尽的深渊。山体表面那凸起的岩石纹路,狰狞扭曲,恰似一张由恶魔织就的巨型蛛网,阴森恐怖地蔓延开来。每一道岩石缝隙中,都渗出黑红色的黏液,黏稠而恶心,好似正在愈合却又不断翻涌脓血的伤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葛正手中的断织铃,紧贴着冰冷的山壁,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好似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所操控。铃身的铜锈之下,渗出丝丝细小的银丝,闪烁着诡异的幽光。那些银丝仿佛有生命一般,竟与山壁上的黏液产生了共鸣,在岩石表面缓缓勾勒出幽冥教那神秘而恐怖的纺织咒文,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银镯显示,中枢织机在山腹深处。”李婷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指尖轻轻抚过银镯。镯面突然泛起一阵奇异的光芒,浮现出陈墨染的记忆碎片。画面中,穿着旗袍的镇灵人被残忍地倒吊在织锦台前,她的头发被一寸寸纺成银线,脊椎骨一节节被拆下,当作织针。那凄惨的场景,仿佛能听到她在无尽痛苦中的凄厉惨叫,“前辈就是在这里被炼成‘人型梭子’的...”
虎娃紧紧攥着从染坊带出的碎镜,镜片中映出山体扭曲的倒影。突然,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在岩壁的缝隙里,竟看见无数张人脸在蠕动。那些人脸扭曲变形,五官模糊不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在一起。“姐姐,那些石头...好像有眼睛...”虎娃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葛正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用火把照亮最近的岩石。眼前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所谓的“岩石”,竟是层层叠叠的人体化石。他们的皮肤与岩石融为一体,表情凝固在极端痛苦的瞬间,口腔大张着,里面填满了云母片,在火光的映照下,像极了会反光的纺织梭子,散发着冰冷而诡异的光芒。更骇人的是,每个人体化石的太阳穴都嵌着颗猫眼石,石面清晰地倒映着他们生前的最后一幕: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拼命逃进竹林,脸上满是惊恐;货郎挑着担子经过染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茫然;新娘在花轿里咬碎藏着的毒药,嘴角溢出一抹殷红的鲜血...每一幕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刺痛着众人的神经。
““这些是……平安镇消失的先民?”李婷颤声低语,话音未落,她腕上的银镯竟毫无征兆地裂成两半。一半仍幽幽地挂在她的手腕,泛着冰冷的光;另一半却如被无形的鬼魅牵引,“嗖”地飞向那阴森的山体,“噗”地一声嵌入某具化石的眉心,好似一颗夺命的子弹。“幽冥教用镇灵人的血咒将他们炼成‘活矿石’,每具化石都是纺织机的零件……”
刹那间,山体仿若被唤醒的远古巨兽,发出“隆隆”的恐怖轰鸣。嵌着银镯碎片的化石如被邪恶的封印开启,缓缓裂开,发出“嘎吱嘎吱”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里面,一具蜷缩的干尸露了出来,像是被岁月和恐惧紧紧包裹。那是位身着明代服饰的镇灵人,她的右手死死握着半幅绣着镇灵司纹章的锦缎,诡异的是,锦缎上的丝线竟是由人的睫毛制成。每根睫毛末端都凝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在这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光,仿佛是无数冤魂的泣诉。
“小心!”葛正一声惊呼,猛地拽住李婷。就在这时,山体突然射出密密麻麻的石针,那“嗖嗖”的破空声好似恶鬼的尖啸。仔细一看,那些石针竟是用婴儿指骨磨成,尾部还系着活人神经制成的线,在空气中扭曲蠕动,如同活物一般。“山体在攻击我们!这些化石……都是活的!”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时,虎娃的碎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如同一把利剑撕开这无尽的黑暗,照亮了山体深处的洞口。那是个巨大的纺织车间,仿佛是地狱的工厂。车间顶部,悬挂着由人脑改造的吊灯,脑仁里燃烧着幽蓝的火焰,那火焰摇曳不定,像是冤魂在痛苦地挣扎。火焰映照出的光芒,惨白而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而地面上,整齐排列着三百六十台“人体织机”。每台织机由一男一女组成,男人的胸腔被残忍地改造成纺锤,女人的骨盆变成了织布机。他们的孩子被缝在两人中间,化作传递丝线的滚轮。孩子微弱的哭声仿佛被这黑暗吞噬,只剩下机械的“咔嚓”声,那是生命被扭曲、被折磨的声音,回荡在这恐怖的空间里,让人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那是……周明远的父母……”李婷惊恐地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昏暗的车间内,阴气如浓稠的墨汁般弥漫。当年悬梁自尽的周夫人,此刻竟被头朝下倒吊在织机上方,宛如一只被丝线操控的诡异木偶。她的舌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魔手拉长,变成了三丈多长的丝线,在幽暗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丝丝缕缕地垂落,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而周老爷,胸膛被残忍地剖开,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被挖出来,孤零零地放在一个玻璃罐里。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噗噗”的声响,一根银线便从动脉中缓缓抽出,仿佛是生命被一点点地抽离,发出微弱而又诡异的“滋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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