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阿亮带着几个娃在灯塔废墟上刷防腐漆,小甜举着蘸满蓝漆的刷子,正追着把漆点甩在阿亮残腿的裤管上。
“这不是抢险。”他敲了敲草图上“公众参与共建”几个字,“是让老东西活过来,让新东西长在老根上。”
大梅突然把草图往自己跟前拉了拉,掏出焊工笔在驳船与桩基的连接处画了个星星:“我师父当年修老码头时,每个节点都要刻个记号。说这是手艺人的命,拆不得。”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
小秦突然抽了抽鼻子,低头在协议模板上写下:“凡参与建设者,皆可在节点处留下姓名。”
夜深时,苏晴烟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映得她眼眶发青。
剪辑软件里,“炸闸未遂”的影像被她删了又删,最后只留下沈父甩巴掌的脆响、陈默说“只守该守的东西”的低音,还有洪水漫过旧渠时“哗啦啦”的水声。
她给视频命名为《沉默的堤坝》,最后一帧定在沈砚青跪在泥里的侧影,配文是老人那句“有些错误,必须由血脉来纠正”。
邮箱提示音突然响起。
她点开,是沈砚青的手写信扫描件,字迹潦草得像被雨水泡过:“所有规划资料已移交郑主任。请让它们……做点好事。”
窗外,陈默正踩着梯子给灯塔顶层刷最后一级台阶。
月光落下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根扎进地里的桩。
刷漆的刷子一起一落,每一下都稳得像在修复什么——或许是道旧渠,或许是段被遗忘的时光,又或许是某些人心里早就裂开的缝。
“陈哥!”小甜的喊声从楼下飘上来,“明天去云岭小学送课的物资,我都整理好了!”
陈默探出头,刷子上的蓝漆在月光下闪了闪:“知道了。”他又低头刷了两下,忽然笑了——不是那种绷着的笑,是从胸腔里漫出来的,像春河解冻时的水声。
春风还没吹到这里,但陈默知道,它快了。
等冰化了,草绿了,他大概又要开着挖机往南走。
不过这次——他望着脚下刷得发亮的台阶,摸了摸兜里那张被雨水泡过又晒干的《技术自治章程》——他大概会在云岭小学多留几天。
毕竟,有些路,得慢慢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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