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地跳下车,从车上拿下一壶刚加热过的热茶和两盒自热方便面,硬塞到陈默手里:“兄弟,这手艺绝了!我这也没带别的,这点东西你拿着,就算工钱!”
陈默没有推辞,点了点头,接了过来。
他走到告示牌前,用一块抹布擦掉了“换饭即可”四个字,重新用油漆写上了“以物易物”。
消息像长了翅膀,顺着这条刚刚贯通的便道,飞进了周边的村落。
第三天,天还没亮,挖机前就排起了队。
开着农用三轮车来换离合片的,骑着摩托车来调链条的,甚至还有推着独轮车来给轴承上油的。
人们带来的东西五花八门,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红薯还带着泥土的芬芳,捆扎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堆在一旁,更有个不善言辞的汉子,直接从车上扛下一整袋大米,放下后转身就走,任凭陈默怎么喊也喊不回来。
每天中午,一个推着小餐车的姑娘都会特意绕远路经过这里。
她叫春妮,在附近的工地上卖快餐。
她总会趁着人少的时候,在挖机巨大的阴影下,悄悄多放一碗热腾腾的白粥。
陈默第一次发现时,碗底下还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娟秀的字迹,写着当天的天气预报和一句话。
今天,纸条上写的是:“今天不会下雨,你可以安心干活。”
这一幕,恰好被再次前来巡查的张卫国尽收眼底。
他看着那排成长龙的农用车,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食物和柴火,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对身边的下属低声命令道:“今天看到的一切,不准拍照,不准记录,就当我们没来过。”
第三天深夜,山谷里终于安静下来。
陈默用石头和泥土垒起一个简易的土炉,炉火烧得正旺。
他用一把自制的长铁钳,夹着最后一枚锻造好的销钉钢坯,在炉火中烧至通红。
当钢坯呈现出完美的樱桃红色时,他迅速将其取出,对准履带节上那个修复好的孔位,稳稳地送了进去。
随着一声沉闷而清脆的“咔嗒”声,滚烫的销钉与冰冷的履带节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
整台巨大的机器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注入了灵魂,重新活了过来。
陈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意。
他爬上驾驶室,拧动钥匙,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沉寂了三天的钢铁巨兽苏醒了。
他挂上档,履带开始缓缓转动,发出令人安心的金属摩擦声。
挖机向前移动,巨大的履带碾过地面,将那张被他扔进废油桶、又被风吹出来的伪造通知单,连同地上的泥土一起,深深地卷进了履带的缝隙,碾压、撕碎,最终消失在泥土深处。
而在山坡的监控室里,张卫国一直盯着屏幕上那个缓缓移动的红色身影。
他看着那台挖机重新焕发生机,看着它毫不犹豫地碾过那份代表着周大彪势力的“通知”。
良久,他拿起对讲机,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剩下不容置疑的命令:“通知所有巡逻组,……以后每日巡查,绕行此地五百米。”
陈默将挖机停在了一个更平坦的位置,熄了火。
他跳下车,靠在冰冷的履带上,从口袋里摸出春妮留下的那张小纸条。
借着月光,他看着那句“今天不会下雨”,嘴角微微上扬。
他抬起头,看向夜空,天空中的星星隐去了踪迹,远方县城的灯火在沉闷的空气中显得有些飘摇。
风变了,不再是白日里带着尘土的燥热,而是裹挟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湿冷气息,从山谷深处无声地漫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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