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咖啡厅那杯冰水的凉气,似乎还凝在指尖。奥迪A6平稳地滑进“星火数码”后面那条堆满垃圾桶的窄巷,熄了火。车里没开灯,只有仪表盘幽微的绿光映着赵铁柱那张岩石般冷硬的侧脸。
“人送到了?”李响的声音在昏暗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靠在后座,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怀里那块温热的古玉。钱森那张混杂着贪婪、恐惧和巨大诱惑的脸,还有他周身那剧烈翻腾、蓝绿驳杂的“光晕”,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鱼饵撒出去了,鱼也闻着味儿凑近了,但这鱼滑得很,随时可能脱钩。
“嗯。”赵铁柱的声音低沉得像闷雷,“看着他进了明雅大楼,一步三回头,魂不守舍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后面没人盯梢,尾巴干净。”
李响点点头,没说话。他推开车门,清冷的夜风裹着巷子里特有的腐败酸馊味儿扑面而来,瞬间冲散了车里残留的、属于“云顶”的昂贵咖啡香和皮革气息。巨大的反差让他心头那根弦绷得更紧。他拎起那个装着“林风”行头的旧电脑包,弯腰钻出车门。
卷帘门“哗啦”一声被陈默从里面拉开条缝。“响哥!柱子哥!快进来!”
店里还是那股熟悉的旧电子元件味儿。陈默像个打了鸡血的猴子,在几块屏幕前窜来窜去,键盘敲得噼啪作响。“怎么样响哥?那姓钱的咬钩没?我这边监控着他公司邮箱和几个社交小号呢,暂时没异常动静…但心跳绝对加速了!”
李响把电脑包扔在角落的旧沙发上,脱下那件价值不菲却束缚人的二手西装外套,扯松了领带。他走到陈默旁边,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些加密的通讯窗口和跳动的数据流。“饵他吞下去了,但还没咬死钩。得再烧把火,让他跟苏浩彻底撕破脸。”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
怀里的古玉随着他心念转动,持续散发着温和的暖意。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都凝聚到那个强烈的“念”上——让钱森和苏浩的矛盾彻底爆发!让钱森别无选择,只能倒向“林风”!
嗡!
古玉轻轻一震!视野中,那个代表着“引爆钱森与苏浩矛盾”的目标,瞬间被一层极其浓郁、如同沸腾泥浆般的暗黄色光晕笼罩!光晕剧烈地翻滚、波动,阻力感强得如同实质!风险极高!但在这翻滚的暗黄深处,似乎又有一丝极其细微的、代表着“脆弱连接点”的亮光在闪烁?李响的心神死死锁定那丝微光——那是钱森的贪婪和恐惧,是苏浩的跋扈和多疑!这就是突破口!
“陈默,”李响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用上次那个匿名发信的僵尸肉鸡池。给苏浩的私人邮箱…还有他常去的几个私人会所的预约号邮箱,发点‘好东西’。”
“好东西?”陈默眼睛一亮,手指悬在键盘上,“啥内容?”
“内容很简单。”李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就一句话:钱森收了不明势力大笔好处,正在秘密接触,意图出卖明雅核心机密。证据确凿,今晚滨江路‘云顶’咖啡厅靠窗第三桌,有图有真相。署名…‘看不惯的内鬼’。”
陈默倒吸一口凉气:“响哥!这…这饵是不是下得太猛了?万一姓钱的真被苏浩当场废了…”
“要的就是猛!”李响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钱森现在就是惊弓之鸟,苏浩就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这把火不烧到他们自己身上,钱森就不会死心塌地往我们这边跳!发!现在就发!用最高匿名等级,发完立刻擦干净痕迹!”
“明白!”陈默不再犹豫,十指翻飞,代码如同流水般倾泻而出。几分钟后,他重重敲下回车键。“搞定!邮件发出!IP绕了地球两圈半,落地在非洲一个战乱地区的废弃基站!神仙也查不到源头!”
几乎就在陈默敲下回车的瞬间——
嗡!
李响怀里的古玉猛地一烫!比刚才强烈数倍!一股极其清晰、带着强烈指向性的悸动瞬间传来!目标直指——明雅科技大楼方向!
他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破旧的卷帘门和重重夜色,落在远处那栋灯火通明的写字楼上。他清晰地“看”到,钱森身上那原本剧烈翻腾的蓝绿驳杂光晕,骤然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疯狂地扭曲、搅动!颜色瞬间变得极其混乱,深蓝、惨绿、甚至夹杂着不祥的暗红色泽!这代表着巨大的恐惧、混乱和强烈的危机感!他被那封匿名邮件击中了!
同时,另一股极其暴戾、如同燃烧火焰般的猩红色光晕,带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正从城市另一个方向(苏浩常去的会所区域)被点燃,并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明雅科技大楼的方向疯狂移动!是苏浩!他被彻底引爆了!
“火点着了。”李响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冰冷的期待。他走到窗边,掀起卷帘门一角,望向明雅科技大楼的方向。虽然隔着遥远的距离,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仿佛能听到那栋大楼某个办公室里,钱森惊慌失措的心跳,和某个纨绔子弟暴怒的咆哮正划破夜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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