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所有科技公司的终极殿堂。
如果说A股是让昌明活下来、站稳脚跟的根据地，那么纳斯达克就是那个能让他把旗帜插遍全球的跳板。
只要在那里上市，昌明就不再是一家“中国车企”，而是一家“全球科技公司”。
这个诱惑，巨大且致命。
但他并没有立刻答应。
他看着屏幕里那个满眼狂热的女人，心里很清楚：华尔街的钱，烫手。
一旦拿了他们的钱，就要接受他们的规则。就要面对做空机构的撕咬，面对SEC的监管，甚至面对地缘政治的风险。
“凯瑟琳，你的提议很诱人。”
周致远缓缓开口，语气并没有预想中的激动。
“但是，我有我的节奏。”
“我不想成为下一个特斯拉。我也不是中国的苹果。”
“我是昌明。”
凯瑟琳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
“有个性。我喜欢。”
“但我相信你会答应的。因为你的野心，早就写在你的脸上了。”
凯瑟琳靠回椅背，嘴角挂着自信的笑。
“下周，我会派我的团队飞往上海。带上支票，也带上诚意。”
“周，不要急着拒绝。等你看完我们的估值报告，你会改变主意的。”
“另外……”
凯瑟琳突然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一个秘密。
“我听说，你在欧洲搞了个设计中心？汉斯·穆勒那个老顽固都被你搞定了？”
“是的。”
“干得漂亮。”凯瑟琳竖起大拇指，“但光有设计不够。你需要市场。你需要把车卖到欧洲去，卖到美国去，卖到马斯克的老家去。”
“而这，恰恰是我能帮你的。”
“好好考虑一下。晚安，周。”
视频挂断。
屏幕黑了下去，映出周致远那张若有所思的脸。
他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夜空。
东方的既白已经隐约可见，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他知道，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个属于国内“内卷”的篇章已经翻过去了。
第三卷，“全球远征篇”的大幕，正在被这双来自华尔街的手，强行拉开。
……
第二天上午，昌明上海临时指挥部。
会议室里，气氛比昨晚还要热烈。
但这次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那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纳斯达克？！我的天！”
李怀激动得把手里的咖啡都洒了，他顾不上擦，瞪大眼睛看着周致远，“周总，这可是ARK啊！如果能拿到他们的投资，哪怕只是沾个边，我们在资本市场上的估值都能再翻一倍！”
“是啊周总！”孙晓峰也兴奋地搓着手，“这可是最好的广告！‘被女股神看中的中国车企’，这名头打出去，比咱们花十个亿请代言人还管用！以后咱们出海，那就是自带光环！”
“而且有了美元基金，咱们在海外建厂、收购技术，甚至挖人都方便多了！”钱有生也补充道。
所有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的亢奋中。
这就像是一个还在村里称王称霸的土财主，突然接到了皇宫里的圣旨，说要招他当驸马。
那种阶级的跃迁感，太刺激了。
只有周致远，坐在主位上，手里转着那支钢笔，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
他看着这群已经被“美元”和“纳斯达克”冲昏头脑的高管，轻轻敲了敲桌子。
“笃、笃、笃。”
清脆的声音让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都高兴完了吗？”
周致远淡淡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周总，这……这不是好事吗？”李怀小心翼翼地问。
“是好事。但也可能是毒药。”
周致远站起身，走到白板前。
他在上面写下了两个词：【控制权】、【节奏】。
“华尔街的钱，从来都不是白拿的。他们要的是增长，是无休止的增长。一旦我们拿了他们的钱，每一个季度的财报都要看他们的脸色。如果我们为了迎合他们的预期动作变形，那就是灾难。”
“而且，现在是我们最强势的时候。”
周致远转过身，目光如炬。
“我们不缺钱，我们有技术，我们有市场。是他们求着要投我们，不是我们要去求他们。”
“所以——”
周致远的声音变得强硬起来。
“告诉ARK的人，欢迎他们来。但是，别想用一副‘救世主’的姿态来跟我谈。”
“这轮B轮融资，我们不搞一对一谈判。”
“我们要搞——竞价。”
“竞价？”李怀傻眼了，“周总，这可是融资啊，又不是拍卖地皮……”
“没错，就是拍卖。”
周致远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笑意。
“放出风去。就说昌明汽车开启B轮融资，额度有限，仅限全球顶级机构参与。”
“除了ARK，给我联系红杉、高盛、黑石……甚至中东的那帮石油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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