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穿过福兴街狭窄的巷口,像一把钝刀刮过脸颊。
林深站在老槐树下,手里的豆浆纸杯沁出水珠,凉意顺着指缝爬上来。
他每喝一口。
那股刺痛感又来了——不是来自皮肤,而是从颅骨深处渗出的一线锐鸣,像有人用针尖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敲击摩尔斯电码。
“又是‘溯感’的预兆?”
他皱了皱眉,却没有深究。
这种能力总在重大事件前苏醒,像一只潜伏在神经末梢的哨兵。
可这一次,信号太微弱,断断续续,仿佛被什么遮蔽了。
他甩了甩头,把那点不适压进心底。眼下有更具体的事要做。
雾还没散。
湿漉漉的石板路泛着幽光,踩上去时鞋底与青苔摩擦,发出滞涩的“沙”声,像是整条街都在缓慢呼吸。
巷子深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早已响起,金属与木头碰撞的节奏执拗而生涩,一下,又一下,像某种笨拙却坚定的宣告。
苏晚站在梯子上,掌心攥着一把旧锤子,木柄粗糙,磨得她指节发红。
她力气不大,每敲一钉都要蓄力片刻,额角沁出细汗,在初阳下闪着微光,顺着鬓角滑落,沾湿了一缕碎发。
但她眼神亮得吓人——像烧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哪怕风再大,也吹不灭。
一块崭新的木匾被挂了上去——
字是她昨夜写的,笔锋稚嫩,墨迹未干,松烟墨的清香混在晨露里,若有若无。
横竖撇捺之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劲儿,仿佛每一划都在说:我来了,我不走。
林深静静看着。
喉结动了一下。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杯边缘,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至心口。
他没有走过去。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而他的任务,是让这条路,值得她留下。
三个小时后,市城建局档案馆。
霉味、尘土、纸张腐朽的气息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闷得人胸口发紧。
老旧风扇嗡嗡转动,叶片割裂空气,发出低频震颤,偶尔“咔”一声脆响——某页虫蛀严重的纸终于裂开。
林深戴着白手套,指尖拂过一摞摞泛黄的民国商贾资料。
纸页脆得像枯叶,稍一用力就会撕开一道口子,还能触到纸面虫蛀的凹坑,像时间咬下的齿痕。
他记得上一世听证会上专家提过一句:“福兴街曾出绣娘,可惜无实证。”
当时没人当真。
但现在,他必须把它变成铁证。
指尖停住。
《福兴街商贾志·民国二十五年卷》。
繁体竖排字密密麻麻,右下角一行小字跳入眼帘:
“苏氏绣坊,工擅双面,曾为宋家制旗袍……”
找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鼻腔灌满陈年纸灰的味道。
那种因果咬合的清脆声响,在脑海里格外清晰,仿佛齿轮终于严丝合缝地嵌入。
但他没来得及细看,一阵熟悉的刺痛再度袭来——比刚才更尖锐,像一根钢针直插脑髓。
“滴——”
耳边仿佛响起地铁进站的提示音,遥远、空旷、带着金属回响。
紧接着,画面碎片般闪现:
破碎的玻璃门
穿黑西装的男人低头看表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消息:“行动取消?”
消失了。
“见鬼……”
他扶住桌沿,太阳穴突突跳动,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这不是完整的“溯感”,只是残片,像是信号被干扰的广播。
但他知道,这绝非偶然。
有人在掩盖什么。
或者,即将发生什么。
回到“晚晴裁缝铺”时,争执声已如玻璃碴子般扎进耳朵。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苏母的声音尖利得能划破耳膜,手里抖着那张巴黎学院的录取通知复印件,“包食宿!包学费!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非要守着这个破店?”
林深脚步一顿,停在门帘外。
屋内,苏晚低着头,手没停。
她正用几块做旗袍剩下的云锦边角料,缝一枚书签。
布料柔软滑腻,针脚细密,每一次穿刺都发出极轻的“嗤”声,像是在平复呼吸。
指尖被针扎过的地方微微泛红,但她恍若未觉。
“妈,”她咬断线头,声音不大,却稳得惊人,尾音里还藏着一丝颤抖,“去了巴黎,我确实能学到很多。但我怕等我学会了那些时髦的设计,回来就再也拿不起这根针,也找不到现在的自己了。”
她站起身,递出那枚银杏叶形状的书签。
金线锁边,中间绣着福兴街的石板路,寥寥几针,却透着温润的烟火气——那是只有亲手走过无数遍的人,才能绣出来的温度。
苏母看着它,到了嘴边的骂声忽然卡住。
她一辈子缝缝补补只为生计,从没想过针线活还能有这种魂。
那一刻,她觉得这枚书签沉得压手,仿佛托着女儿整个未来的重量。
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像鼓点逼近。
沈昭推门而入,裙摆带风,吹动了桌上录取通知书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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