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推开淮古斋的门时,檐角铜铃正随着穿堂风轻响,清脆如碎玉落盘,在暮色渐浓的老街上空荡出一圈圈涟漪。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带起一阵微尘与檀香混合的气息,拂过他肩头,像旧时光轻轻拍了拍背。
苏晚刚把补好的茶盏收进樟木柜,指尖还残留着漆料微黏的触感,抬头见他嘴角还沾着晚霞的余韵——那抹橙红像是被风揉碎后洒在唇边,映得眼底也泛着光。
她正要问文化局的事,他兜里的手机先响了,铃声刺破屋内的静谧,像一滴墨坠入清水。
来电显示是文化局老周。
林深接起,听着听着,指节慢慢扣住柜台边缘,青筋在手背微微凸起。
老周说的不是主讲嘉宾,而是市里要召开“老街保护与发展”听证会,福兴街商户协会是主要参会单位。
“阿梅呢?”他挂了电话立刻喊。
后堂门帘一掀,穿米色西装套裙的阿梅抱着一摞文件进来,发梢还沾着律所空调吹出的冷气,凉意渗进空气里;她说话时呼出的白雾在夕阳斜照中一闪即逝:“刚在查盛达集团最近的工商变更,周副局长的侄子上周成了他们新股东。”她把文件往桌上一摊,封皮印着《福兴街开发权竞争方案》,纸张摩擦发出沙沙声,“您猜怎么着?赵子轩今天上午带着方案去了城建局,说要争取听证会发言权。”
林深的拇指摩挲着茶盏边缘未补全的豁口,粗粝的缺口刮过皮肤,带来一丝钝痛——上辈子这时候,他连听证会的入场券都没拿到。
赵子轩那时用两箱茅台敲开了门,等他反应过来,拆迁公告已经贴满了老街,油墨味混着雨水泥腥飘了整整三天。
“他们要抢在我们之前输出‘改造必要性’。”阿梅抽出一张纸推过去,是盛达的方案大纲,纸面光滑冰冷,“现代化商业街区、引进连锁品牌、拆除80%老建筑——和上辈子如出一辙。”
苏晚的手在柜台上轻轻攥紧,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被捏出褶皱,丝线绷得发紧,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就像……就像用新布硬盖在旧衣上,针脚再密也是破的。”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林深忽然笑了,指节叩了叩桌上的营业执照,清脆一声响,惊飞了窗外槐树上歇脚的麻雀。
“那我们就给旧衣绣朵花,让所有人都看见针脚里的金。”他转向阿梅,目光沉静而坚定,“联系王德发叔,把老街商户都喊到街口;李婶那边让她准备大张的红布——我们要做面‘全民守护签名墙’。”
阿梅的眼睛亮了,像暗夜里骤然点亮的星火:“用民意对冲资本提案,好棋。”她抓起文件转身,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脆响,哒、哒、哒,如同战鼓擂动,节奏越来越远。
盛达集团顶楼会议室的吊灯晃得人眼晕,水晶棱角折射出刺目的蓝光,落在赵子轩额角沁出的汗珠上。
他把投影仪遥控器砸在桌上,塑料撞击声震得杯中咖啡泛起涟漪,蓝光在墙上投出“福兴街现代化改造计划”的标题,字迹冷硬如铁。
“林深那小子拿到文化局扶持资金了!”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冷笑,声音低哑如砂纸磨过铁皮,“现在又要占听证会的坑,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让政府看到——改造是‘必要’的!”
圆桌上坐着几个开发商代表,有人翻着方案皱眉:“拆12栋明清民居?文物局能批?”
“文物局?”赵子轩抄起方案拍在那人面前,纸页翻飞,带起一阵风,“周副局长说了,只要我们能证明这些房子‘存在安全隐患’,拆旧建新就是合理的。”他的指尖划过“安全评估”四个字,指甲在纸上留下浅痕,“我已经联系了市建筑安全评估中心,下周就来做检测——到时候墙皮掉块砖都能写成结构性坍塌风险。”
众人面面相觑,空气凝滞,只有空调嗡鸣在头顶低语。
有个戴金链子的中年男人敲了敲桌子,金属戒指磕击木面,发出闷响:“那签名墙的事怎么处理?听说林深在组织商户签字。”
“签呗。”赵子轩扯出个阴鸷的笑,嘴角扭曲如刀刻,“等评估报告出来,我让记者去拍那些颤巍巍的老墙,再配通稿‘居民支持改造是假,安全隐患是真’——到时候他们的签名墙,就是笑话。”
而此刻,福兴街的黄昏比往常热闹得多。
暖风裹挟着槐花甜香扑面而来,阳光斜切过屋檐,将斑驳的砖墙染成琥珀色。
王德发搬来两张八仙桌,木腿与青石板摩擦发出粗重的吱嘎声;李婶扯着嗓子喊:“老街的魂儿在砖缝里,想护着的都来签!”红布铺在老槐树下,随风轻扬,猎猎作响,“全民守护福兴街”几个大字是林深用毛笔写的,墨香混着槐花香飘出去半条街,引来几只蜜蜂盘旋不去。
卖糖画的老张头第一个挤上来,铜锅还挂在扁担上,锅底余温烫手,糖浆微凝成琥珀色薄膜;他哆嗦着手签下名字,因常年握糖勺而变形的指节颤抖着,墨迹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公章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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