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鞋跟轻叩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水滴落入石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小周快步跟上,肩头的帆布包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内里显微镜的金属边角偶尔碰撞,发出细微却清脆的声响。
他欲言又止,想问去向何方,却又将话咽回肚里。自师傅合上账本的那一刻起,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紧绷得几乎要撕裂开来。
巷子尽头,12号院的墙皮剥落了一大片,露出底下灰黄的土砖。
林深在门前站定,抬手欲叩,指尖却顿在半空。
前世这一天,他正蹲在推土机后头啃冷泡面,听见老张头拍着大腿骂:王家那闺女,把祖宗留下的东西,白白送给了周明远。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王老太太手中那幅看似不起眼的画作,五年后竟拍出了五百八十万的高价,这与世界上的许多艺术品一样,其价值往往在不经意间被重新发现和评估。例如,一位法国老太太家中的画作,最初被误认为是餐厅装饰,却在鉴定后发现是文艺复兴时期大师的作品,最终以1.9亿人民币成交。这些故事说明了艺术品市场中价值的不可预测性,以及市场对艺术品价值的重新评估。
林深抬手叩门,指节刚碰到门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条缝——王老太太探出头,银发在风里乱蓬蓬的,浑浊的眼睛像浸在茶盏底的老茶叶,把两人上上下下扫了三遍。
“王婶,我是淮古斋的小林。”林深先笑,手心里还攥着从铺子里顺来的茉莉花糖,“前儿听张叔说您屋里有老物件要修?我带了工具,给您看看?”
老太太的手指扣住门环,指节泛着青白:“修啥?我这破屋子能有啥金贵东西?”
林深瞥见门内影影绰绰的八仙桌,桌角雕花细腻,透着民国风情:“得修修那桌子腿儿了——瞧这榫头已松,万一哪天碰上,可别伤着您。”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放软,“我爷当年常说,老物件儿跟人似的,得疼着护着,不然该寒心了。”
老太太的眼皮跳了跳。
林深注意到她袖管下露出的手腕,有块淡青的瘀痕——许是前儿自己搬米袋磕的。
在拆迁前的半年,一位老太太不慎摔伤,躺床半月,最终因经济压力不得不将一幅珍贵的齐白石虾画出售。
“进来吧。”老太太松开手,门“咔嗒”一声开了。
小周刚要抬脚,被林深用鞋尖轻轻绊了一下。
少年立刻收声,低头把帆布包抱得更紧——这是师徒俩的暗号:别咋呼,多看少问。
屋内光线暗,林深的瞳孔过了两秒才适应。
正墙上挂着一幅画,画框是桐木的,边角包着的铜皮已经发黑。
画纸泛黄,如同岁月沉淀的茶渍,其上隐约勾勒出几尾虾的灵动轮廓,触须卷曲,栩栩如生。
他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前世在周明远的拍卖会上,他挤在最后排看过这幅画的高清图——齐白石1948年作的《虾图》,题款“晚晴小筑”四个字,此刻正藏在画轴卷起的部分。
“您这画保存得不错。”林深装模作样凑近,指尖轻轻悬于画前,仿佛触碰着岁月的痕迹,“这幅画虽略显褪色,但我学过故宫的修复技艺,定能帮您留住它的原貌。”
老太太搬了把竹椅坐下,椅面的竹篾被坐得发亮:“修它干啥?我老头子走了十年,这画就没见人夸过好。”她摸出个搪瓷缸子,倒了两杯凉白开,“你们喝。”
小周接过杯子时,杯沿沾着层薄茶垢。
他刚欲皱眉,却被林深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随即恭敬地将杯子捧起,“谢谢奶奶!”
林深的目光又扫向那幅画。
虾须的墨色浓淡有别,第二尾虾的钳子微微张开,正是齐白石晚年作品中“形神兼备”的典型笔法,体现了他晚年笔墨的独到之处,如金石味线条的苍劲老辣以及浓淡对比强烈的墨色运用。
他喉结动了动,掏出手机:“我拍两张照片,回去好调颜料。”
“拍吧。”老太太低头剥茉莉花糖的糖纸,“这糖味儿倒像我年轻那会儿,供销社卖的。”
闪光灯闪了两下。
林深刻意把手机屏幕转向老太太:“您看,拍得清楚不?”
“清楚。”老太太眯眼瞅了瞅,忽然笑了,“你跟你爷爷真像,他当年也爱举着个破相机瞎拍,说要给老物件儿留影。”
林深的手指在手机上顿住。
前世他从没听老太太提过爷爷,这会儿才想起,淮古斋的老林头,当年可是帮老太太修过陪嫁的妆奁盒。
“明儿我带材料来。”他缓缓将手机揣入兜中,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一片羽毛,“修画这事儿得急不得,您若嫌吵,我候您午休后再动手不迟。”
“成。”老太太送他们到门口,门环在风里晃出轻响,“小林啊,”她突然扯住林深的袖子,指甲盖儿蹭着他的布衫,“那周明远前儿也来问过这画,说给五万块——我没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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