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皮鞋踩在筒子楼的水泥台阶上,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像踏在自己绷紧的神经上。
他刚走出没两条街,手机就震得厉害。苏晚发来的照片里,李大山那油光锃亮的后脑勺正对着镜头,背景虽模糊一片,但那扇属于陈老的铁门,其上斑驳的锈迹,仍顽强地在视线中勾勒出轮廓。
寒风在狭窄的楼道中肆意穿梭,卷起他的衣领,如同狂舞的精灵。屏幕的微光在他眼中闪烁,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将他的眼眸冻结成一片清冷。三天了,陈老的窗户只开了一条缝,那半修好的汝窑洗还在屋里 —— 李大山去那儿做什么?
他紧握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如同紧绷的弦,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与焦虑。车载导航的电子音提示 “前方右转进入福兴街” 的时候,他差点把车开到路边的路沿石上去。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划破夜空,车里安静得能听到心跳撞着胸腔的闷响。
王德发茶馆的蓝色布门帘被风掀起了一个角。
林深缓缓将车停靠于巷口那棵梧桐树的阴影之下,他轻轻呼出的气息,在冰冷的车窗上凝结成一层朦胧的白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热,与周遭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
他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摩挲着,就好像在感受着一种很熟悉的温度。
当他绕到茶馆后窗的时候,后颈上的红围巾被风卷起来抽到了脸上。
这围巾可是苏晚上个星期熬夜织的呢,那针脚歪得都能卡住指甲了,可在这个时候,就像一块烧红的炭一样,让他的眼眶忍不住发酸。
围巾蹭着脸颊,那种粗糙的感觉,一下子就让他脑海里浮现出她织毛衣时皱着眉头的模样,还有她指尖上的茧子呢。
窗纸破了个拇指大的洞,他猫着腰凑过去,就听到李大山的声音和茶盏碰撞的声响一块儿传出来:“张经理啊,我可把话放这儿了,你们说的补偿款要是少个零……”
“李老板。”对方的话语冷冽如寒风穿骨:“盛达行事,规矩为先。李老板,既已签字画押,就应明了,福兴街上,谁先低头,谁便是那最先腐朽的椽木。”
林深的瞳孔猛地一缩,耳朵里就好像又响起了上辈子拆迁动员会上的声音。
那时候盛达集团的法务总监张立明,就是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腔调,把商户们的补偿协议念得跟判决书似的。
他赶紧掏出手机开始录像,把镜头对准那个破洞,屏幕里李大山的脸晃来晃去的,双下巴上的肥肉随着说话的频率一抖一抖的,他说:“可我那聚宝斋……”
“聚宝斋?”张立明轻轻笑了一声,那声音就像是从冰窖里冒出来的一样,“李老板您可别真以为,老街拆了之后,您还能在新商圈占个好位置呢。您在赌坊欠的那三十万,我们周总可是帮您垫上了。”
林深紧握手机,指尖因用力过猛而在手机壳上留下深深的月牙痕,几乎要穿透塑料表面。
他这才想起来上辈子李大山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
那年冬天,李大山的儿子要出国,老两口大半夜在巷口哭呢,说是被地下钱庄的人堵了门。
哟,闹了半天不是儿子留学的事儿,是赌债啊。
他盯着李大山脖子后新冒出的红疙瘩,那是赌坊里长久憋闷生出的湿毒印记。
上一辈子拆迁之后李大山搬到郊区去了,这红疙瘩就一直跟着他,到死都没消。
林深瞧着,仿佛自己脖颈一侧也隐隐发痒,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此时,后窗猛地灌入一阵风,林深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鞋底恰好碾过一片枯叶,发出细微而清脆的碎裂声。
他心头一紧,连大气也不敢喘,屏息凝神,直至听见张立明低喝一声“走”,这才紧贴墙根,悄悄绕回巷口。
深古斋的那扇木门啊,凌晨两点被推开的时候,门上挂着的铜铃发出那种沙哑的响声,就跟老猫磨爪子的声音似的。
林深一气之下,把手机往檀木柜上“啪”地一摔,那玻璃屏一下子就裂出像蜘蛛网一样的纹,这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刺耳。
他眼睛盯着墙上挂着的老街的老照片,那是1983年的福兴街,照片里李大山的父亲正在聚宝斋门口挂那个写着“货真价实”的木牌呢,那时候他还没学会在赝品上做手脚呢。
这照片的边框有点发黄了,边缘还留着水渍的印子,像是有一回下暴雨的时候漏进来的雨水弄的。
“赌债,还有资金链。”他对着空气轻声嘟囔,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汝窑锦盒,木纹滑过指尖,带来一丝温润之感,‘周明远这招分化瓦解,前世用得可真是得心应手。’他冷不丁地抄起纸笔,在“李大山”这个名字旁边画了个圈,接着又画了个箭头指向“地下钱庄”。
需派苏晚前往裁缝铺,向常客王婶探听虚实,近来聚宝斋是否常有夜半敲门之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晚晴裁缝铺的门环就被叩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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