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洒满青山村,驱散了秋日的晨雾,也仿佛将省城带回来的阴霾一同涤荡。
陆家小院里,不再是前几日的死寂与悲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土重生般的勃勃生机。
早饭桌上,不再是沉默的压抑。陆建国虽然话依旧不多,但眼神坚定,喝粥的动作沉稳有力,偶尔还会对李桂兰做的咸菜点评一句“咸淡正好”。
李桂兰看着丈夫和儿子,脸上也终于有了真切的笑容,忙碌着给父子俩添粥夹菜。
“爹,娘,”陆远放下碗筷,目光扫过父母,“我打算今天就把铁柱、二柱子他们叫来,把合作社的事情正式提上日程。”
陆建国闻言,抬起头,没有任何犹豫:“好!是该动起来了。需要爹做什么,你尽管说。”他现在不再是那个被动承受一切的可怜人,而是这个家,以及儿子事业的支持者和参与者。
李桂兰也道:“对,小远,你放手去干!家里的事有我。”
感受到父母毫无保留的支持,陆远心中暖流涌动,更多了几分底气。他点了点头:“嗯,第一步,先把架子搭起来,把大家的心拢到一处。”
饭后,陆远便让妹妹陆萍去叫人。不多时,王铁柱、二柱子,还有村里几个平日里头脑活络、干活踏实、对陆远比较信服的年轻人,如擅长伺弄牲口的张满囤,心思细腻的赵小云等,一共五六个人,陆续来到了陆家。
几人一进院,就感觉到气氛不同以往。陆远站在院中,身姿挺拔,眼神清亮,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沉稳气度。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陆建国,虽然依旧清瘦,但那股萦绕在他身上多年的郁气似乎散去了,眼神锐利,腰板笔直,正坐在石凳上,默默打磨着一件木工工具,见到他们进来,还点了点头打招呼。
“远哥,叔,婶。”王铁柱带头打招呼,几人都有些好奇,不知道陆远突然把大家叫来是为了什么。前段时间陆远家去省城,回来后的低气压,大家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一些。
陆远示意大家随便找地方坐,石凳、门槛、甚至搬来的砖头都可以。他没有寒暄太多,直接切入主题,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带着期盼的脸:
“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件关乎咱们青山村未来,也关乎咱们自个儿钱袋子的大事,想跟大伙儿商量。”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咱们青山村,守着这大片的山林田地,可为啥祖祖辈辈都这么穷?为啥咱们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就勉强混个肚儿圆?”
这个问题,瞬间戳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窝子。谁不想过好日子?可穷根在哪里?
“是咱们懒吗?”陆远自问自答,“不是!咱们青山村的爷们儿,哪个不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是地不行吗?”他指了指院子里那片长势喜人的自留地,“大家也看到了,只要方法对头,咱们的地能长出好东西!”
“那根子在哪?”陆远顿了顿,抛出答案,“根子在于,咱们是一家一户单干!力量分散,东西零零散散卖不上价!信息不通,外面需要啥咱们不知道!抗风险能力差,遇到点天灾人祸就抓瞎!”
几句话,说得王铁柱等人不由自主地点头。确实是这个理!
“所以,”陆远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煽动人心的力量,“我想带着大伙儿,成立一个咱们青山村自己的——农副产品生产合作社!”
“合作社?”二柱子挠了挠头,“远哥,公社以前不也有生产队吗?”
“不一样!”陆远斩钉截铁,“生产队是吃大锅饭,干好干坏一个样!咱们这个合作社,是自愿加入,利益共享,风险共担!”
他详细解释道:“我的想法是,愿意加入的社员,可以用土地入股,或者以劳力入股。合作社统一规划,种什么,养什么,怎么种,怎么养!统一采购种子、肥料(他隐去了空间泉水的关键),统一进行技术指导!最重要的是——统一销售!”
“咱们把零散的力量拧成一股绳!把各家各户的鸡蛋、山货、药材、粮食,甚至以后养的猪、鸡,都集中起来,打出咱们‘青山村’的牌子!由合作社去跟县里的供销社、甚至省里的单位谈价格!咱们不再是被动等着小贩上门压价,咱们要主动把东西卖出去,卖出好价钱!”
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让王铁柱等人彻底激动起来!
统一销售!卖出好价钱!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远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咱们的东西真能卖上价?”张满囤激动地问。
“能!”陆远肯定道,“我已经通过一些渠道了解过,县里、省里,对品质好的山货、药材、土鸡蛋,需求很大!价格也比咱们零卖高得多!关键是,咱们要能把量做起来,把品质提上去!”
他顺势抛出了更多构想:“而且,合作社赚了钱,除了按劳分配,还会提留一部分作为公共积累。这笔钱,可以用来买拖拉机,用来修水渠,用来建集体猪圈、鸡舍,甚至……以后咱们可以自己搞个小加工厂,把咱们的粮食加工成面粉、挂面,把山货做成精品礼盒!利润还能翻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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