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建设宣传月按部就班地推进,标语贴起来了,广播里的方言顺口溜也每天准时响起,青峰镇表面上一如既往,仿佛那场宣传日活动只是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涟漪过后便重归平静。
余庆的生活也似乎回到了某种轨道。整理档案、撰写报告、跟随马主任下村检查、调解一些不大的邻里纠纷。他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对青峰镇各个村落基本情况的研究上,尤其是那些毗邻边境线或交通相对不便的村社。他找来了更详细的地形图,结合之前走访的印象,在脑海中构建着一幅立体的、包含人口、经济、地理、潜在风险点的“青峰镇沙盘”。
这天下午,他正对着地图研究柳沟村周边那片林区的可能路径,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进来的是李三爷。他依旧穿着那件旧军装,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手里攥着个布包。
“三爷?您怎么来了?快请坐。”余庆连忙起身,给他拉了把椅子,又倒了杯热水。
李三爷没坐,也没接水,只是站在那儿,眼神有些游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办公室里的马主任抬眼看了看,没作声,继续低头看他的文件,但耳朵显然支棱着。刘姐和小王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奇地望过来。
“余小子……”李三爷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那个……宣传手册,我看了。”
“嗯,三爷您有什么想法?”余庆耐心地问。
“想法……没啥想法。”李三爷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把手里的布包放在余庆桌上,打开。里面是几个空了的、印着外文的塑料包装袋,材质很特殊,看起来是真空包装用的,还有一小截被踩扁的、颜色鲜艳的软管,像是某种化妆品或者胶剂的容器,但没有任何中文标识。
“这是……”余庆瞳孔微缩。
“后山捡的。”李三爷声音压得更低了,“就那条废路往里,一个背风的石头坳里。还有些烧过的东西灰烬,没完全烧透,剩了这些边角料。”他指了指那些包装,“这玩意儿,不像咱山里人用的。还有那味道……怪得很,烧过之后还有股子甜腻腻的臭味,几天散不净。”
余庆拿起一个包装袋,用手指捻了捻。质地坚韧,密封性很好。他放在鼻尖下轻轻嗅了嗅,除了沾染的泥土和草木气息,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形容的化学制剂的气味。他的心跳微微加速。这种包装和残留气味,与他认知中某些毒品的运输、分装或吸食后处理废弃物的特征,有隐晦的吻合。
“什么时候发现的?”余庆的声音保持平稳。
“就昨天下午。我寻思着你们宣传的那个事儿,就多留了个心,往里头多走了几步。”李三爷看着余庆,“余小子,这东西……是不是不对劲?”
余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马主任。马主任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文件,眉头微蹙,目光落在那些杂物上,脸色凝重。
“老马,你看这……”余庆把东西往马主任那边推了推。
马主任站起身,走过来,拿起那截踩扁的软管看了看,又瞥了一眼包装袋,沉默了片刻,对李三爷说:“三爷,你反映这个情况很及时。这些东西我们先留下。这件事,暂时不要对外人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李三爷看了看马主任,又看了看余庆,点了点头:“我懂,我懂。”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又像是卸下了一个包袱,松了口气,但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担忧。
送走李三爷,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闷。
“主任,这些东西……”余庆开口。
“先收起来。”马主任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锁你抽屉里。”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有些模糊,“小余,你怎么看?”
余庆沉吟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相对稳妥的说法:“包装很专业,不是本地常见的物品。出现在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很可疑。结合之前发现的车辙印,我认为有必要进一步关注。”
马主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烟。
刘姐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不会是那些脏东西吧?听说邻县前阵子就抓到了……”
小王则是一脸紧张和兴奋交织的表情,看着余庆,仿佛在等待什么指令。
余庆将那些证物仔细包好,锁进抽屉。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微凉。他知道,这不再仅仅是线索或者推测,而是切实的证据,虽然微小,却像一根尖锐的刺,扎破了青峰镇平静的日常表象。
马主任的态度很明确:谨慎,再谨慎。这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也符合基层处理这类敏感问题的常规思路——在没有确凿证据和上级明确指示前,不宜扩大影响。
但余庆清楚,这根“刺”必须被重视。它证实了确实有不明人员在那片区域活动,并且在进行着可能与非法的化学品有关的行为。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治安问题,而是指向了更危险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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