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直到杨曦月渐渐睡去，才轻轻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由于新生一号院的学生天赋异禀，却缺乏实战经验，学院决定让沈长空带队，尽可能提高他们的生存概率。
装备室里，林陌、宁无霜、许知桐、易天、王武和江远早已等候在那里。
沈长空推开门走进来，脸上的温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次的秘境与你们之前遇到的有所不同，是杀戮秘境，存活率很低，你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学院准备的装备一件件分发给众人。
“按照以前的平均经验，我们一组七人，至少会有两人死在里面。”
林陌接过装备，注意到沈长空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怒火和疲惫。
虽然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语气，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煎熬。
“沈学长，你是在生气吗？” 林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沈长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林陌会看穿他的情绪。
“我一直都很生气！生气这个世界太残酷，让那么多年轻的生命就此逝去，更生气我们明明拼尽全力，却还是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能感受到沈长空心中的痛苦，也能理解他的愤怒。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弱小就是原罪，而他们能做的，只有不断变强，才能不被命运摆布。
“走吧！穿好装备！准备出发！”
沈长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语气再次变得坚定。
众人迅速穿戴好装备，学院配备的圣级软甲泛着淡淡的银光，贴在身上既轻便又能抵御大部分的攻击。
宁无霜轻轻抚摸着软甲，手指微微颤抖，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
她从未进过秘境，更别说如此凶险的杀戮秘境，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林陌走到沈长空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包装简陋的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他，然后自己也拿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
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他的表情。
“这种时候抽一根要好一点。”
沈长空看着手中的香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打火机。火苗窜起，点燃了烟丝，一股辛辣的味道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
这是白薇薇按照林陌的要求生产的特制版，尼古丁的含量极高，具有很好的镇定作用。
他轻轻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心中的烦躁似乎真的减轻了一些。
他看向林陌，眼中露出一丝惊讶：“这东西不错。”
随后沈长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
他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带着身边的人安全回来，他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
两个小时后，任务广场上，所有人都已经集合完毕。
顾远山站在最前面，手中拿着一份名单，逐一核对每个人的信息。
“都准备好了吗？” 顾远山问道。
“准备好了！” 所有人齐声回答，声音响亮而坚定。
顾远山点了点头，转身指向广场中央陈沐阳专门开辟的传送阵。
“传送阵已经开启，目标边境937号秘境，祝你们…… 平安归来。”
沈长空率先走进传送阵，林陌、宁无霜等人紧随其后。
光芒散去，广场上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顾远山一个人站在英魂碑前，手中的刻刀再次举起，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知道，这一次出发的人里，或许又会有很多个名字，要被他刻在这座冰冷的石碑上了。
传送阵的光芒消散，潮湿的林风裹挟着腐叶与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脚下是覆满苔藓的巨岩，抬头望去，参天古木的枝干交错如网。
原始森林的幽暗与压抑瞬间将所有人笼罩。
“嗡 ——”
七道灵光骤然从人群中升起，前排带队的老师周身天地元力沸腾，衣袂猎猎作响。
为首的老师抬手按住腰间佩剑，目光如鹰隼般锁定远方密林深处闪烁的幽紫光点。
“冲锋！异族的强者交给我们拦着，你们只管冲去秘境入口！”
话音未落，七位老师的身影已化作流光划破天际，天地元力在空中炸开的轰鸣，像是为这场厮杀敲响的战鼓。
“跟紧我！”
沈长空的声音比平日更低沉了几分，他右手一握，银枪从背后枪囊滑出，枪尖在斑驳光影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直到警报响起的那一刻，他才惊觉自己早已爱上那个总爱跟在身后问东问西的学妹。
人总是在濒临失去时才懂珍惜，可这份醒悟来得太沉重。
沉重到让他在庆幸抓住杨曦月的同时，又同时被无力感反复撕扯。
“我明明已是学院最强的一批人，为什么还是救不下他们？”
这个念头像根刺扎在心头，化作滚烫的怒火涌向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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