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的晨光,总比别处来得更盛些。
金芒穿透东海的薄雾,洒在漫山遍野的桃树上,熟透的桃儿坠满枝头,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石小径上,连风里都裹着甜香。孙悟空刚在水帘洞前练完一套七十二变,正坐在一块卧牛石上啃着大桃,忽然听见山下传来一阵动静——不是寻常猴群的嬉闹,而是带着法力波动的脚步声,沉的如擂鼓,轻的似飘叶,竟一下子来了好几股。
“嗯?”孙悟空把桃核一扔,金箍棒瞬间缩成细针别在耳后,纵身跃到山崖边往下看。只见山下林子里,率先走出个魁梧身影,青面獠牙,头戴牛角冠,身披黑铁甲,正是后来的大哥牛魔王。他身后跟着三个妖王:狮驼王生得虎头人身,手臂粗得能抵上树干,每走一步都震得落叶翻飞;猕猴王尖嘴猴腮,一身灰毛却穿了件锦缎袍,眼珠滴溜溜转,正东张西望打量着山上的景致;禺狨王则一身金毛,面容倒算周正,只是指尖的利爪泛着寒光,时不时挠两下身边的树干。
“几位兄弟,这花果山果然名不虚传!”牛魔王粗哑的嗓音顺着风飘上来,“若不是寻着那股灵气,还真找不到这等好地方。”
狮驼王瓮声瓮气地应着:“大哥,咱们是来寻那传闻中的‘美猴王’,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听说那猴子神通广大,若能拉来结拜,往后咱们在妖界也多份势力。”
几人正往山上走,忽然瞥见前方桃林里立着两道身影,竟是两个女子。左边那女子身着水绿罗裙,腰间系着银丝腰带,长发如瀑垂到腰际,肤色白得像浸了水的玉,只是一双眸子泛着淡淡的碧色,站在桃树下,风一吹,裙角竟似要化作水波漾开——正是蛟魔王。右边的女子则穿了件赤霞色的短衫,下半身是墨色的长裤,头发高高束起,露出纤细却结实的脖颈,眉眼间带着股英气,抬手摘桃时,指尖偶尔会闪过一丝金色的羽光,正是鹏魔王。
“哎?这山里怎会有女子?”牛魔王停下脚步,粗眉皱了皱。他身后的猕猴王也凑过来,眼珠转得更快了:“大哥,这俩女子身上有妖气,却比咱们淡多了,倒像个人间的大家闺秀。”
牛魔王往前走了两步,抱了抱拳,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两位姑娘,在下牛魔王,敢问你们也是来寻这花果山的‘美猴王’吗?”
蛟魔王转过身,碧色的眸子扫过牛魔王几人,语气清淡:“我们只是听闻花果山风景绝佳,特来观赏,并非寻什么美猴王。”她说话时,裙摆下若隐若现的蛟尾轻轻扫过地面,带起一缕细风。
鹏魔王则咬着刚摘的桃,含混不清地补充:“这山的桃儿比别处甜,比在云端上看有趣多了。”她说着,抬头往山崖上瞥了一眼,恰好对上孙悟空的目光,挑了挑眉,倒没显出惊讶。
就在这时,孙悟空的声音从山崖上传来:“你们是谁?怎敢闯俺老孙的花果山!”他纵身跃下,落在几人面前,身高虽不如牛魔王魁梧,却透着股桀骜不驯的劲儿,一双火眼金睛扫过牛魔王四人,又落在蛟魔王和鹏魔王身上,忽然皱了眉,“奇怪,你们也是妖怪,怎的长得和人一模一样?不像这几位,脸上有獠牙,身上有皮毛?”
这话一出,牛魔王几人都笑了。狮驼王拍了拍胸脯,虎头晃了晃:“猴子,你这就不懂了!我们修的是‘力’,本体的特征自然明显;这两位姑娘修的怕是‘灵’,能把本体的痕迹藏得严实,本事可不一定比我们弱。”
猕猴王也凑上来,绕着蛟魔王转了一圈:“姑娘,你这妖气里带着水腥味,莫不是水里的妖精?比如蛟龙之类的?”
蛟魔王没恼,只是淡淡点头:“我乃蛟魔王,修于东海深处。”
鹏魔王则放下桃核,叉着腰道:“我是鹏魔王,常居九天云巅。你们又是谁?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倒像来抢山的。”
“俺是孙悟空,这花果山的大王!”孙悟空拍了拍胸脯,又指了指牛魔王,“你们是来寻俺的?”
牛魔王咧嘴一笑,獠牙闪了闪:“正是!我等皆是妖界的妖王,听闻你神通广大,想邀你一同结拜,往后在这天地间,也好有个照应。不知两位姑娘可有兴趣?若是愿意,咱们正好凑齐七位,一同称兄道弟,岂不快哉?”
蛟魔王和鹏魔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意动。鹏魔王先开口:“结拜倒也有趣,只是不知你这美猴王,本事到底如何?”
孙悟空一听,顿时来了劲,抬手拍了拍腰间的兽皮裙,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俺老孙会七十二变,能驾筋斗云,一双拳头能打碎山岩,你们若不信,咱们比划比划!”
这话刚落,牛魔王便往前踏出一步,青面獠牙上染了几分战意,黑铁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好个烈性猴子!我倒要瞧瞧,你这‘美猴王’的名头,是不是吹出来的!”话音未落,他便攥着拳头朝孙悟空砸去——那拳头裹着妖气,竟比寻常水桶还粗,砸向地面时,连青石都裂开了蛛网般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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